看着小寒仿若看见了财神爷。
大嫂和冷书记关系这么好,她说看看,那就是指定行。
过年前赶完最后一个集,两口子偷偷算了个账,这半年多整这鸡毛掸子、笤帚扫帚啥的,挣了一百二十多块钱。
两口子从箱子底把钱掏出来的时候,简直都不敢相信,竟然能挣这老些钱。
关键地里的活也没耽误太多,工分也分了不少钱。
今年能在供销社柜台上卖这些东西,要是还能增加个盒子,她都不敢想,今年得挣多少。能挣个三四百说不定都是轻而易举的事了。
到时候就不让建军下地挣工分了,她去,粮食够吃就行。
她妈家村有人准备买红砖盖房子了,她也想盖个砖房。
李秀丽做起了梦。
“大嫂,后天给我大哥上坟,你带瓶酒吧,家里没有整瓶的了。”建军说。
“我那有,我带。”小寒说。
“给孩子们都穿厚点,别冻着了。”小寒婆婆抹了抹眼泪说。
“嗯,我知道了。我准备好纸钱了,拿瓶酒,再整两个菜,其他的还拿啥?”小寒说。
秋荷年前就交待她,让她提前买好了。
“纸钱多不多?”小寒婆婆问。
“两刀,满满一筐。我还叠了金元宝。”小寒说。
“那够了。”小寒婆婆点头。
初十一大清早,小寒给孩子们穿上厚棉袄,围上围脖。
毛毛穿的最多,圆滚滚地,小寒都有点抱不动她。
建军来了,帮她抱上毛毛,小寒拎着筐,领着牛牛,秋荷拉着多多的手往墓地去。
于千岩带着小果在家里看家。
墓地在村西,过了桥,不进村,直接拿道往北走。
在农田的边上,有一片墓地,罗建国就埋在这里。
多多年龄小,在她的印象里有两个爸爸,一个是摆在箱盖上的照片里的,一个是爸爸这个符号,虚拟的。互不干涉,互不融合,她也不甚明白。
牛牛比多多大两岁,对爸爸的记忆多一点,记得爸爸穿着军装,喜欢把他扛到肩膀上。但再多也就没有了。
到了坟前,小寒把花生米,沈毅带来的烀猪蹄,从篮子里拿出来,摆在墓碑前。
再拿出一个饭碗,拧开一瓶白酒,倒了一碗酒放在菜旁边。
“建国,我带孩子们来看你了。这是牛牛,这是多多,这是老三毛毛。”小寒轻声说着:“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孩子们都好好地养大的。”
建军和秋荷也说,哥,我来看你了。
三个人把带来的纸钱和金元宝一起烧了。
孩子们啥也不懂,牛牛还有些害怕。
小寒安抚着他们。她把毛毛抱在怀里,给牛牛和多多们抓了点花生米吃。
“牛牛,多多,这是爸爸。他是一名军人,为了国家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他是大英雄。”小寒对孩子们说。
“爸爸睡在这里吗?”多多问:“妈妈,爸爸得多冷啊?”
小寒语塞。
多多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牛牛也跟着哭了。
小寒把毛毛递给秋荷,她蹲在地上,把两个孩子拢在怀里。
“宝贝不哭,爸爸是英雄,有天上的神仙保护他,他不冷。”小寒拥着他们轻声说。
建军把酒泼在墓前,自己倒了一点慢慢喝光。
建军自己喝了半瓶酒,剩下的半瓶都洒在墓碑前,等纸钱燃尽了,小寒把东西收回到篮子里,让建军提回后院去。
走到桥边,秋荷直接去鞋厂上班,小寒和建军抱着孩子回家。
晚上睡觉前,多多发起烧来,不太严重,小寒给她熬了碗姜汤喝,让她睡在东屋炕头,发发汗。
秋荷晚上带着毛毛睡。毛毛哭着不肯走,小寒哄了半天,答应明天给她吃块糖,才算是同意跟着老姑走了。
看着不会说话,咋啥都懂啊。
守到半夜,多多好不容易不烧了,牛牛又烧起来了。是小果跑过来叫的她。
牛牛惊厥哭泣,烧得满脸通红。
于千岩抱着他去找关大夫打了一针。
折腾到天亮,孩子们才算是安稳了下来。
外面又下起了大雪。大片大片的鹅毛大雪飘飘洒洒,天空都变成了灰白色。
小寒把多多抱在怀里,坐在炕头,喂她吃鸡蛋拌饭。
牛牛躺在被窝里,没起来。
小寒婆婆听说了,赶紧过来看孩子。拿了十来个鸡蛋。
正好家里的鸡蛋吃完了,小寒还没去买,主要也不知道村里有没有。
“河边风太硬了,孩子们抵抗力差。”小寒说,“不过烧都下来了,应该挺快就能好了。”
小寒婆婆点头。
黄艳秋也从外面进来了,也提着鸡蛋。
“干妈。”多多撅着小嘴去黄艳秋怀里了。
“哎。干妈看看。”黄艳秋抱过她,摸了摸额头。
“昨天烧了一会儿,这会儿没啥精神,也不愿意吃饭。”小寒说。
“发了烧就败口,肯定吃不下去东西。”董艳秋心疼地说。
正说着话,知凤进来了。
“小寒姐,这雪也不知道下多久,我怕好不容易冒出的芽冻坏了,我打算盖点稻草。”知凤说。
“我这里还有十来捆,不知道够不够?”于千岩说。
“先苫苫看吧,我也拿不准。”知凤说。
小寒下了炕,黄艳秋也一起帮忙,小寒婆婆看孩子。
“要是不够,我家里还有,就是只剩一捆了。”黄艳秋说。
“先看看。”小寒点头。
“薄苫就行,要不然雪一盖上,压塌了就完了。”知凤指挥。
小寒让她站在地头,不要乱动。
建生在他家院子里已经在苫了。
应该是干过的,不一会就弄好自家那边,迈过墙过来了。
有他帮忙很快就苫好了,稻草不够,找了点晒干干的,叶子大的苞米杆盖上了。
雪下得更急了。
但天气还是暖和起来,落在地上的,大都化了。
瑞雪兆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