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他们一无所有还能跟麻六等人硬耗吗?
勤勤恳恳一辈子,最后累死在田里,自己还混不上个温饱,人这一辈子图什么呢?
“爷爷,我有个主意,但是得求人,而且那条路很辛苦。”
顾云戳下她的头道:
“都啥时候了还磨磨蹭蹭,你歪主意多,直说就得了。”
孟长义顺势坐在一边,目光也被絮儿吸引,家都被烧没了,他想听听还能有什么办法继续生存。
絮儿直接对众人剖析这件事的来去,更是鼓动他们找个地方藏起来自己过活算了。
“皇帝老爷自有他的好日子,哪里管得上边境小城老百姓的死活?松县的这个官,我看也是个贪权爱财的狗官,继续留在这早晚要命。
爷爷,不如咱们钻进深山开荒,自己种粮自己吃,再不用这样担惊受怕。”
絮儿看看众人,生活的一般苦难打不倒这群顽强如草的人,相信他们很快就能重新振作。
因为他们的生命里,一直在失去,很少得到。眼下这件事太突然,他们还没反应过来。
石罗锅沉默不语,他都老成这样了,多说还有几年好活?进山开荒?他怕不是要死在半路上。
孟长义不清楚佃户与田主之间是怎样的契约。
哨所中有一半的人有家有室,谁能不想家呢?既然关山军没了,他们守在山里有何意义?不如放他们与家人团聚。
缺少粮草,也没盘缠,想来想去只有战场上缴获的战利品能勉强换些钱给他们分一分,少部分剩余在镇上换些趁手的农具和种子,也找个名声好的地主租上几亩田先过活着,来看看这个小村子只是顺路。
没想到昨夜刚到附近,竟然赶上这等大事。
絮儿目光意味不明在孟长义身上停留一瞬,才对自己人道:
“我直觉松县接下来一段日子怕是不太平。既然咱们既不能换田主,又不堪忍受麻六,不如在山里躲上一阵。
薛家这种大户,咱们小小佃农如何斗得起?你们说呢?”
絮儿漂泊几年,上河庄是她认可的第二个家,她也不想就这么毁了啊。
可他们的能耐实在有限。
“咱们能走去哪啊?没吃没喝,用不上几日就能饿死。”
毛雀说的也是众人心思,今日的果,前日的因。既然能做佃户,谁都有自己的苦衷。
絮儿站起身,看着满目疮痍,神情越发坚定。
“路都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手脚俱全还能怎么难?
我不信山里、河里一点吃的也没有。”
絮儿看向孟长义二人,问道:
“不知孟大哥等人在山中六年,靠什么活下来的?”
“初时分了些粮草与我们行军,后来吃完了,就是打猎,野菜野果子。”
邓宝目光在这二人身上打转,不得不说道:
“打猎要功夫,你们……怕是不行。”
絮儿认真看向他们,潇洒一笑道:
“这不是还有你们在吗?”
邓宝睁大了眼睛问:
“这是怎么说的?”
邓宝心想,军头儿可是说了,等把东西换了钱,就分给大家散了。谁想归乡,谁想找个营生,在他们出来之前几乎是定好的。他们都想逃离的深山,这个姑娘脑子不大好,竟还想带这些人去?!着实有些疯。
孟长义清了清嗓子,如实道:
“本来呢,我们也想脱了军甲,如你们一样做个佃户。主要是没有回家的盘缠。
若松县的地主猖狂到这个地步,官府还无动于衷放任不管,看来是需要从长计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