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志强,你还是个东西吗?”
苏志强不笑了,咧了咧嘴,一嘴浑气喷吐,阴沉道:
“刘晓兰,你是个女人,我不跟你计较这么多。
那就开门见山,我今天过来是按洪总的意思,让你赶紧撤诉,不要再折腾了。”
说话时他拿出一叠钱,打在手上啪啪作响,头也懒得抬:
“这里是两万块,我听说你现在卖盒饭,怕是半年都挣不到....”
“滚!拿着你的钱滚!”
哗——
刘晓兰伸手一拨,红票子漫天飞舞。
苏志强脸上横肉一抖,眯缝眼中怒气突然蹿高,猛地踏上前来一步,神色凶狠:
“你他妈不要.....”
“嗯?”
苏志强额头上紧紧按着一只手,步子也悬在空中。
稳定,匀称,这只手盖住他上扬愕然的视野。
随即用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缓缓地将他推了回去,按在墙边。
陈舟平静地盯着他,没说话。
“你....”
暴跳如雷的苏志强正要开口说话,被青年的眼神一激,突然泄了三分力,讷讷道:
“你想做什么?”
旁边的两位壮汉保镖愣了一愣,终于反应过来,抽出腰间的小刀,大骂着上前正要救主。
楼梯中却已经有得到通知的保安冲上来,边跑边大喊:
“不准闹事!不准打架!”
陈舟慢慢地收回手。
两个跟班架起苏志强的时候,保安已经冲了上来,神色警惕地盯着他们,自然找不到机会动手。
缓过神来的苏志强挣开搀扶,脸色白一阵红一阵的,用力扯弄着身上衣服:
“不错!不错!
这小伙子应该是你儿子吧,还晓得保护你妈了。
力气还挺大,没白养。”
他脸上油肉滚动,极富侵略性的目光上下扫动陈舟,笑眯眯地吐出一句:
“就是不晓得在哪个地方读书哇?”
说完笑了两声,转身就走。
...........
没用多久,刘晓兰就跟陈舟讲清了今天这桩事情的缘由。
父亲陈建国和苏志强原来是一个厂的,陈建国作为师父,手把手地带苏志强,从没藏私。
那时的苏志强也乖巧,一口一个哥,无比亲热。
结果国企改制之后,新任领导上任。
因为设备安全性的问题,陈建国和领导发生了些冲突,不被重用。
反倒是姿态灵活的苏志强上位,也拉开了和陈建国的距离。
某一次下班之后,陈建国接到苏志强的电话,说他忘记自己有没有关闭阀门了,让他去工厂再检查一下设备安全。
极具责任心的陈建国掉头回了工厂,于是意外发生。
这些年,苏志强跟着新领导水涨船高,成了当红走狗,混得人模狗样。
可当初的企业一直拒绝赔偿,刘晓兰也一直在坚持上诉。
“大致就这么回事,行了,你先回家吧。”
刘晓兰抹了抹眼睛,旧事重提,显然也不好受。
“最近不要出门,尽量在家呆着,不要随便给人开门。
现在是法治社会,他们不敢怎么样的。”
刘晓兰忧心忡忡地叮嘱一声,转身上楼。
陈舟看着老妈的背影,没忍住,忽然开口:
“妈,钱的事情.......”
话没说完已经被打断。
“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
刘晓兰回过脸来,笑容中满是坚定之色,原本微微佝偻的身子也挺直了:
“这些都是大人的事,你安心学习就行了。”
.......
“呸,真他妈晦气。”
“强哥,咱们就这么算了?”
出了医院大门的苏志强闻言脚步一停,眼中精芒闪动,却嘟囔了一声:
“医院可不是好地方。”
跟班哪里不懂得意思,立刻拍着大腿笑了起来:
“他儿子不是穿着校服,蓉城七中嘛,我记得还是重点高中。”
“嗯,你看着弄,别留痕迹。”
苏志强含糊着摆手,脸上笑容却一下放开了,显然心情大好。
他掏出尊贵的红色车钥匙,满意地按了一下。
停在路边的超跑毕恭毕敬地亮起车灯。
医院门口,自然人流如织,来来往往不少人侧目过来,甚至还有年轻人围在一边拍照观赏。
但这会儿,苏志强却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这些人的表情不正常,不应该是这样的.....
以前都是好奇羡慕,但这会儿怎么都是一种蜜之微笑的感觉?
苏志强皱起眉,一下加快步伐,走到车边,
眼睛忽然瞪圆。
他的宝贝法拉利正紧巴巴地趴在地上,原本战斗高昂的姿态此时看着很滑稽。
跟班趴在地上看了一眼,惊叫起来:
“艹!强哥!轮胎气被放了,四个全都没了!”
苏志强暴跳如雷:
“谁他妈干的!”
周围看热闹的个个脸色奚落,没一个搭腔,嘴角比ak还难压。
苏志强绕着跑车来回转圈,挨个轮胎伸手去摸,心疼得大嚎起来:
“老子刚提的二手新车!!”
街对面。
陈舟头也不回,随手将手里的钉子丢进下水道,嘴角轻轻扬起一道弧线。
他忽然觉得,其实街上没摄像头也挺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