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阳备受追捧,用油灵蕈制成的春日宴似乎带上了点别的味。
箱子外的秦璎听得一愣一愣,又是一个她没听过的东西,这箱子世界的土特产倒是多。
老大夫最后那粗俗的手势有些毁形象,但好歹解决了工具问题。
他命药童取了一支灌油的竹筒来看。
这东西竹制尖头,跟大号的针筒没有太大区别。
只需命郡守府工匠紧急仿制百十根,足够用了。
珍贵的春生油灵蕈难寻,但上神能给一池子淹死人的开塞露。
又解决一事,秦璎看了看时间,外头已经快要天黑。
她还有一堆事情要做,总不能一直跟这箱子耗着,赶紧完事该干嘛干嘛。
郡守府前庭祈雨的排场未撤,秦璎催促韩烈去烧一炷香。
韩烈手指捻香正要叩首,突然记起他还不知秦璎的神名,正要问时天已经黑下。
郡守府看守手里的长戈失手滑落。
“神,神……”
神又出现了!
他本想这么喊的,但后半句话哽在喉中,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尖叫一声。
因为,他看见神正朝着郡守府伸出手。
张开的五指阴影,笼罩了整个郡守府。
神,要毁灭郡守府?
郡兵连滚带爬跑开,却看见云层中探下一样东西。
一块像是上过浆般硬挺的巨布,卷成筒状正好悬在郡守府上方。
这巨布五颜六色,上面有比人高的字还有些画。
郡兵大字不识,哪认得出这种神界的字。
幸而,有识字的。
一个人影像是被狗追一般窜出。
花白头发散落的郡中李主簿,一改往常矜贵清高,疯了一样仰头看天。
“是上神启示!”
李主簿双目圆瞪,辨认那巨布上的极为规整玄妙的文字。
他想记录下来,奈何出来得急,无竹简无笔墨。
他心一横,一指张嘴仰头看天的郡兵:“你,过来!”
一脸憨直的郡兵看天又看他,立时摇头:“不去!”
李主簿往常用鼻子眼瞧他们这些郡兵,现在唤他过去必无好事。
被拒的李主簿气急,跳脚骂道:“混账东西!”
但郡兵不过来他也无法,最后只得一撩衣摆,撕下一截自己的里衣。
举着手指迟疑了一下,这才龇牙咧嘴咬下。
他本想以血记录,但怕疼没咬开,便又去瞪那郡兵。
憨直郡兵看他模样,晓得他要以血记录神文。
灵光一闪,走了过来。
见状李主簿还道他是来奉献鲜血,嘴上夸道:“算你识时务。”
下一秒,李主簿枯瘦的手被郡兵捏着,在长戈刀刃上一划。
李主簿的手指肚破开一个小孩嘴长的伤口,鲜血小喷泉似的呲出来。
憨直脸的郡兵还笑:“您不用谢我。”
李主簿面皮抖了两下,最终暗骂了一声。
“彼其娘之!”
他垂头,在撕下的米黄里衣上记录神文。
因巨布卷起加上角度问题,上边的字李主簿看不全,只勉强记下几个。
李主簿小孩嘬奶嘴一般,把冒血的手指头放在嘴里含着。
解读琢磨这些缺笔少划的字。
“重拾自信,一展……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