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焕章手中的羽扇闪过一道彩光,似乎在回应他的心声。其眼神逐渐坚定下来,将视线从羽扇移到柴进脸上道:“焕章便同大官人一起赌一把,为万民,为苍生赌一个美好的明天!”
柴进一把握住闻焕章的大手喜道:“有先生作伴,吾道不孤矣。”
感受到柴进真挚的情感,闻焕章整理了一下思绪道:“大官人此来汴梁城是为何?”
“一是为见几位好汉,争取他们上梁山的机会,二是和我柴氏的密藏有关。”
“哦,这汴梁城可是卧虎藏龙之地,不知大官人要见的是哪几位好汉?”闻焕章自认为在汴梁城交友甚广,说不定还能为柴进牵线搭桥。
“一位是从五台山赶赴大相国寺的和尚,姓鲁,法号:智深;另一位还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江湖人称豹子头的林冲;最后一位则是禁军金枪班教师徐宁,诨号正是金枪手!”
闻焕章眉头一挑道:“大官人好耳目,林冲和徐宁可是禁军之中名声最响亮的教头之一,声名直追前些年那位王进教头;至于和尚,敝人倒不曾耳闻。”
他看向柴进道:“大官人如今的身份见他们只怕有些不合适吧。”
柴进自怀中取出监正大人送给他的人皮面具道:“先生看这是什么?”
“百变千面!老师连这个都送给你了?”闻焕章惊讶道。
“这东西很贵重吗?监正大人听说我要在汴梁城多逗留一些时日,便将它送给我了。”
老师也太偏心了,若是有这百变千面,他早就鱼入大海,远离京城这是非之地了。
闻焕章有些吃味道:“大官人还是用上吧,它会让你少很多麻烦。”
在其指点下,柴进将百变千面敷在脸上,不多时其面容已经变成一个黄肤无须的中年汉子。
“先生,可是这样使用的?”话音一出,柴进都吓了一跳,怎么连声音都改变了,这也太神奇了吧。
“这,这面具竟然如此厉害?”
闻焕章笑道:“如果只是普通的人皮面具,又岂会被老师珍藏,它不止这一副面容和声音,下次再佩戴之时,可以选择这幅面容,也可以再生成一个新的面容和声音。”
“当真是好宝贝!”柴进这才明白这面具的珍贵之处。
闻焕章道:“大官人刚刚提起那三人,是想也让他们三人入伙梁山吗?”
“没错,所料不差的话,如今的林冲应该已经得罪了高俅的螟蛉之子高衙内,他这教头之身,不久之后将变为戴罪之身。”柴进皱眉道。
他不知道他这个蝴蝶有没有扇动林冲二人的命运线,但是武松,孙安,阮氏三雄等人的命运线已经被他扇动。
“大官人说的可是高衙内看上林教头娘子一事?”闻焕章脸色古怪道。
“啊,这都传的这么开吗?”
“汴梁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事可是一个不小的谈资,早已在纨绔子弟中传开了!”闻焕章有时候是真的很佩服林冲,太能忍了,这要是搁他这个文弱书生身上,他一怒之下都会杀了高衙内。
但林冲一怒之下只是怒了一下,也就是与勾连高衙内的陆虞侯陆谦断了情谊而已,想报复竟然只知道蹲守陆谦的住宅,更别提报复高衙内。
不被逼至绝路,林冲隐藏最深的凶性永远都会埋藏在心间,他便是宋廷八百年来文人压制武官的一个缩影,那份最纯粹的凶悍之气很难被激发出来!
“如此倒也不急,再让火烧的更旺一些。”柴进不想拖那么久,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更想一举将林冲等人带上梁山。
“只是这徐宁却如何请的动?”对于柴进并不想使用下三滥的手段。
闻焕章嘴角嗪着一丝怪异的笑容道:“大官人刚刚提到徐宁,想让他入伙,难道不是知道他如今已身陷牢狱,不日就要刺配军州了吗?”
“嗯?这是怎么回事?”柴进没想到这一茬,徐宁不是一直好好的做着他的金枪班教师吗?
闻焕章道:“徐宁在禁军教头中的名气如此之大,有一半是因为他那件家传名唤赛唐猊的宝甲‘雁翎圈宝甲’。”
“莫非他的牢狱之灾也是因为这件赛唐猊?”时也命也,徐宁似乎命里便与这件赛唐猊犯冲。
“正是!媪相童贯久闻此宝甲的名声,但徐宁一直不肯割爱,甚至不愿拿给童贯欣赏。
上有所好,下必行其效。童贯手下的门客自会替他谋夺徐宁的传家宝,在他们眼中,这只不过是他们的进身之阶,根本没有考虑过徐宁的死活!而这正是如今的大宋官场。”闻焕章看似在说笑,眼神却是冰冷一片。
“只编织一个贪污受贿的名头,又在徐宁府中搜出三千两黄金,便将他捉拿进了大狱,如今已有半月多,只怕不日就要刺配流放。”
柴进很是无语,这陷害手段也太简单了吧。
“开封府府尹就是这么审案的?如何能服众?”
闻焕章看向东京城道:“一个媪相童贯便是压在他们头上的大山,他又有什么胆子敢为徐宁伸张正义,只恐巴结童贯还来不及。”
“如今的朝堂忠良贤臣留不住,奸宦执政,倒是送我一份大礼!”柴进甚是感念童贯的骚操作。
如今看来,林冲,徐宁,鲁智深三人已是半步踏进了梁山,他的汴梁之行也算是成功了一半。
柴进摸出蔡鞗交给他的玉佩道:“不瞒先生,如今蔡京的第五子蔡鞗被我梁山捉住了,这是他的信物玉佩,你觉得我应该持此谋些什么?”
拿出这个玉佩是柴进对闻焕章的考验,虽然他已有定计,但还是想听听闻焕章的想法,毕竟兼听则明,偏听则暗。
“蔡鞗不仅是蔡京的儿子,更是当今官家最宠爱的女儿茂德帝姬的驸马。他竟然落在了大官人手中,虽然他牵扯很大,但未尝不是一个巨大的机遇。”
“请先生教我!”
闻焕章轻摇羽扇,手捋胡须道:“不敢言教,只有一些拙见,大官人可听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