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柳念寒家中茶室。
这一次茶室没有摆茶水,而是变成了酒水。
茶具被撤掉,桌子中间摆着一个小型家用电烧烤炉,加热着孟胥打包带来的烤串。
柳念寒为自己斟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心情有点闷。”
孟胥陪了一杯,“是因为举报的事情?”
“对。”
柳念寒道,“因为这件事,原本约好的两个剧组早上不约而同取消了合同,那两部剧的角色我都特别喜欢。”
“第一部是架空历史剧,根据小说改编,我的角色是一位女诗人,忧国忧民,不论是人生经历还是人物性格,都特别好。”
“第二部是现代改革剧,有现实原型,我演女主,主要讲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如何带村民改革致富。我还特意去与剧本的原型人物做过沟通,很佩服,很想在荧幕上重现她波澜壮阔的人生。”
柳念寒说的出神,表情却难免落寞。
孟胥对她现在的心情倒是比较了解,哪怕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对后果也心知肚明,可有些东西,真失去的时候,依旧不能完全没有任何心理波动。
柳念寒虽洒脱,可又不是圣人,她有悲有喜,有欢有爱。
一下子失去两个心爱的角色,不舒服不开心在所难免。
虽然理解这种心情,但孟胥也没有太好的安慰方法,“李白说过,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不过是两个角色而已,以后,还有大把大把的好角色等你去挑,挑花眼都挑不过来。”
柳念寒抿嘴微笑,两颊因为酒精的缘故染上一抹酡红色,她白了孟胥一眼,亦喜亦嗔,“哪里还有挑花眼的机会,经这么一遭,我在圈子里的人缘彻底败光了。”
这一眼,万种风情。
平日里柳念寒性子淡,大部分时候都冷着脸,哪怕与孟胥待在一起,也不过偶尔挂上一丝笑意,何曾像现在这般两颊飞红霞,目似秋水横波。
孟胥不由看呆了。
柳念寒注意到孟胥的异样,脸颊更红了几分。
红颜祸水啊。
孟胥轻咳一声,回过神来,“《女王的棋局》这个剧本我打算交给秦语夏去运作,她许诺你只要能签约她的公司,女主角就是你的。”
“圈子里固然有非常多一部分人做着各种阴暗勾当,但行事光明磊落的人也不在少数,不用那么悲观。”
柳念寒蹙眉沉思,“签约倒是不成问题,我现在与天城娱乐已经闹掰,肯定是要找新公司的。但,秦语夏能接受我的签约条件?”
“独立运营社媒;不拍不喜欢的剧本、角色;商务代言必须经过我同意。”
说完,她又补充道,“签约费可以低一些,我对钱要求不高。”
孟胥点点头,“应该没问题,她也知道你的性格,邀请你签约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柳念寒脸上浮现出几分喜色,尽管还没有完整的看过剧本,但孟胥所讲的故事纲要便已吸引住了她。
有机会出演《女王的棋局》并担任主演,顿时便一扫阴郁的心情,变得朝气起来。
“就是不知道剧本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柳念寒托着下巴,小口小口吃着羊肉串,眼眸中满是期待。
说话间,魏子墨给孟胥打来电话。
“喂,孟胥,你下午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聊聊剧本的事情,有一些细节需要一起定一下。”
孟胥想了下,回道,“现在还不确定,我晚一点去的话和你讲。”
“行,那我等你消息。”
等他挂掉电话,柳念寒道,“你如果有事忙,待会吃完饭先去忙好了,我没关系的。有你带来的好消息,现在已经不想喝酒,只想研究研究围棋,免得真拍戏什么都不懂。”
孟胥踟蹰不定,经过昨天撒谎秒被秦语夏戳破,他现在有些心理阴影。
犹豫再三,决定还是如实交代,“是魏子墨的电话,她约我下午一起探讨剧本。”
柳念寒眼睛亮了几分,“方便的话可以带上我吗?”
“这...”孟胥道,“我帮你问一下。”
他感觉头皮发麻,死兆星在闪烁。
有些时候,说谎似乎是更好的应对方法。
可覆水难收,话都说出去了,他只好重新拨给魏子墨,“我现在和柳念寒在一起,秦语夏有心让她做女主。她想看一下剧本,方便吗?”
另一边,魏子墨心中百转千回,无人知她在想什么,但最终的答案却是肯定的,“当然方便,我听你说话是不是喝酒了,你在哪儿,要不要我去接你?”
孟胥酒量不算很好,属于正常人偏低的水准,他和柳念寒两个人喝了一整瓶茅台外加三瓶啤酒,说起话来有些大舌头,被魏子墨敏锐地察觉了出来。
“太麻烦你了,我打个车过去就好。”
“我们之间哪里有麻烦不麻烦的,你和柳念寒都是公众人物,尤其是她,现在正处于风口浪尖,打车太不安全了。”
见魏子墨坚持,孟胥道,“那我定位发你。”
趁魏子墨过来的时间,两个人将酒瓶与垃圾收拾了一番。
约二十来分钟后,房间收拾完毕,魏子墨恰好抵达。
“我给你买了醒酒药,喝下去会舒服些。”
魏子墨到后,看孟胥走路稍微有些不稳,连忙递上醒酒药。
旁边的柳念寒倒是稳稳当当,她酒量极好,小半瓶白酒两瓶啤酒下肚,除了脸色变红以外,没有其它任何影响。
“好。”
孟胥从善如流,喝了醒酒药后主动坐在后排。
柳念寒则从魏子墨到了后就一直在打量她的车,上车后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内饰风格,基本上验证了她此前的猜测,那就是孟胥开的车绝不是魏子墨的。
内饰风格上差距极大。
“念寒,我真的很佩服你,居然有勇气主动曝出阴阳合同这种事情,称得上大无畏。”
上车后,魏子墨通过后视镜观察着孟胥的状态,车子开得平稳无比。
等看到孟胥躺在后座假寐后,她压低声音与柳念寒交谈。
柳念寒自嘲道,“哪是什么大无畏,纯粹是任性罢了,做事完全由着自己的喜好心意,不顾他人想法。不然,也不会在剧本尚未敲定的情况下非要看一看。”
魏子墨笑了笑,“做常人不能做,就是大无畏。剧本的事情倒是小事,别管你是不是女主,既然是孟胥的好友,那鉴赏一下也没关系。”
她言语中的重心始终在孟胥身上。
柳念寒跟着笑了下,没有答话,从魏子墨种种动作看得出来,她对孟胥已然情根深种。
别管是谁的车,眼前这位将妩媚刻到骨子里的女人,就是自己的情敌。
一向对自己极度自信的柳念寒在这一刻也有些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