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这一遭,便将你拘在屋里,再不得自在,如何使得?”
惜春眼中满是无奈,道:“林姐姐,她们商议着,说诗社里众人各有所司,我素日擅画,便分派了这差使。
我也知是为了诗社,可心里终是不乐。”
其中实则还有贾母的意思,只是惜春不好在黛玉面前抱怨。
黛玉冷笑一声道:“倒是会使唤人!
你且莫要烦恼,我自去与她们理论。这大观园岂是说画便能画得的?且作画需得有心境,如此强拘于你,便是画出来,怕也失了神韵。”
惜春抬眸,眼中有了一丝光亮,道:“林姐姐,我只是与你说一说,并没有让你去寻人理论的意思。
倒是有另一件事寻姐姐帮忙。”
黛玉忙道:“妹妹快说,莫说一件,便是百件,只要我能做到,自然也该帮忙。”
惜春勉强一笑,低落道:“本来我在荣国府便是借住,如今宁国府全都没了,土地也被当今收回去,我更如那无根的浮萍一般。
我爹眼见重建宁国府无望,又撇下我跑去了道观。
那诗社现在也是乌烟瘴气,宝玉竟然让珍大嫂子的两个继妹,尤二姐和尤三姐进入诗社,我是越发不愿意回去了。”
贾府现在主子多了,人多生乱象,便不如以前清净。
下人也精简许多,与之相对的便是干的活比以往多了不少,虽说王熙凤管得严苛,禁不住下人私下抱怨,消极怠工。
贾府主子们的生活水平远不如以前,心里也都对王熙凤生了不少怨气。
惜春看着这些蝇营狗苟之事,更想逃离贾府。
黛玉搂着惜春,心里无比怜惜,思忖片刻后说道:“四妹妹,你既在那府里住得不畅快,不如就先在我这木石居住些时日。
虽说我这儿也并非全然无忧,但到底能让你耳根清净些,也不必再被那些琐事烦扰。
至于那诗社画画之事,你若不愿回去,便由我跟她们去说,不去画也罢,何苦勉强自己。”
惜春听闻黛玉之言,眼眶泛红,似有泪花在打转,却又倔强地忍住,她轻轻靠在黛玉怀中,低声道:“林姐姐,能得你如此相待,我心里的委屈好似也散去了几分。
只是我不想因我的事,让姐姐与贾府中的人起了嫌隙。
我原就想这世间纷扰与我无干,可偏生在这漩涡之中。
如今能得姐姐相劝,又能在此寻得片刻安宁,于我而言已是幸事。”
惜春擦掉眼泪,笑道:“我本就爱画画,便去将大观园画出来,也算是了了自己一桩心事。
林姐姐,到时我会跟老祖宗说,要去你的绛云女塾做画师,还请你帮着跟老祖宗说说情,让她同意。”
黛玉自然满口应下,反正宁国府已经没了,贾敬去了道观,尤氏懦弱不爱管事,不如让惜春早早出来,日后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