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起来,王熙凤便觉得右眼皮子跳个不停,不由道:“怎么回事?是谁在念叨我?”
平儿近身看了看,确实是跳个不住,担心道:“不如今日不出门了,免得再有个不舒服什么的。”
虽说现在贾府比之以前人少了,因着要俭省,事儿倒是更多了些,王熙凤摇摇头,照着镜子使劲儿按了按眼皮子,道:“如今正是乱的时候,一日不去,那些个不省心的就能把这天翻下来。
宝兄弟院子里又多了个姨娘,太太已经在埋怨我了。”
平儿撇嘴,道:“这跟您有什么关系?你还能天天跟在宝二爷屁股后边不成?
后院里那么多姨娘,也是个大男人了,莫非还要把他看作孩子?”说完还“嗤”了一声。
王熙凤往日对宝玉也是疼得厉害,只是如今看着宝玉收了那么多姨娘,行事无状,眼看都要当爹的人了,还一直没担当,便觉得日后贾芃万不能也变成如此模样,待他大些,定要早早找个先生开蒙,不能跟着后院众多女子厮混。
平儿见王熙凤不说话,便知她赞同自己的话,忙凑过去悄声道:“奶奶,听下边丫鬟说,老太太和太太还打着让宝玉娶林姑娘的主意呢。”
王熙凤只觉得可笑,道:“宝玉现在这个样子,林姑父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我们也不必多管。
若是孙武师在,恐怕宝玉又得多挨一顿打。”
平儿一笑,看见王熙凤头上几乎没有首饰,心疼道:“奶奶的首饰都要当尽了,偏生都不念着你的好,要我说,不如甩手不做这事,谁愿意接下这劳心劳力的活儿谁就去做。
你就好生养着巧姐儿和芃哥儿,不必做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强?”
还有一句话平儿没说,现在贾府也不是当初家大业大的时候了。
王熙凤站起身,冷道:“这贾府虽说是一个烂摊子,好歹还有爵位在身,日后都是我儿子的,我这做娘的要帮他看好了。”
虽说贾母偏爱宝玉,只要她王熙凤在的一天,就算这贾府成了空壳子,爵位也得是贾芃的!
“走吧,看看底下的管事把外边的租子收回来不曾,至少撑过这一季,若实在不行,也只能去求老太太了。”王熙凤道。
平儿应了一声,扶着王熙凤往外走。
到了议事厅,一个管事愁眉苦脸道:“二奶奶,今年年成不好,收的租子少了许多。”
“账本拿来我看看。”王熙凤淡淡道。
管事犹豫着把账本奉上。
王熙凤细看几页,脸色陡然一变,怒道:“在这儿糊弄我?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在这节骨眼上弄鬼!”
接着把账本扔在了管事的头上,原来竟是府里管着田庄租子的账目对不上,有人中饱私囊。
王熙凤见那几个管事的眼神闪躲,目光凌厉地扫过众人,冷冷开口:“我平日里待你们不薄,府里如今艰难,你们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这租子的事儿,你们谁给我个交代?”
接下来王熙凤雷厉风行地处理了闹出幺蛾子的管事,都这个节骨眼儿了,这么点银子还要贪,王熙凤也不留情,直接让下人把管事贪的银子拿了回来,又把管事一家发卖。
王熙凤又看了其余的账本,见没什么大问题便让管事们下去了。
这一番杀鸡儆猴,底下的人便能老实多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