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贾母房门前,玻璃走出来,道:“雪雁和紫鹃不用进去,老太太只见林姑娘一人。”
黛玉一顿,继而迈步进去。
贾母坐在上方,只她一人,此时屋里光线阴暗,越发显得贾母脸色难看。
“外祖母。”黛玉站在下方行礼。
贾母重重地哼了一声,目光严厉地看着黛玉道:“玉儿,你可知错?”
黛玉挺直脊背,不卑不亢地直视贾母道:“黛玉不知何事让外祖母如此动怒,还望明示。”
贾母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茶盏都晃了晃:“你瞧瞧你,自从搬出去住后都做了些什么?
学那些个抛头露面的事,整日里和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哪里还有世家贵女的样子?
把我们贾府的脸都丢尽了。
如今你还帮着外人对抗你舅舅,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外祖母,还有没有贾府?”
黛玉就知道贾赦会向贾母告状,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柔婉却坚定,道:“外祖母,石公子之事,大舅父仗势强买他人传家之物,本就是错,黛玉秉持公道,何错之有?
若因此让贾府颜面有损,也应是反思大舅父的行事,而非指责于我。”
贾母不意黛玉如今竟然和以往大不相同,居然敢顶嘴了,更是生气,道:“你舅舅拿钱买扇子,又不曾强抢,又如何错了?
此事暂且不说,我听你大舅舅说,你父亲说都不曾跟我说一声,就给你定下了婚事?”
“因为婚事仓促,还未来得及说,有合适的时机,父亲自会告诉外祖母。”黛玉冷淡道。
贾母心里一痛,这个外孙女是跟她离心了,她本意是让黛玉嫁给宝玉。
黛玉自小生活在贾府,这出嫁和未出嫁也没什么区别,且有她看顾着,黛玉也受不了委屈。
另一方面,林家家产丰厚,嫁妆定然都是给黛玉,贾府钱财上也能缓解一番。
林如海如今是两江总督,日后前途不可限量,也能帮衬宝玉一二。
怎么好生生的,就已经定下婚事了?
到嘴的鸭子飞了,贾母不由得痛心道:“你父亲怎能如此行事?
你身为贾府的外孙女,自小在贾府长大,这门亲事也该由我这外祖母来操心一二。
他不声不响就给你定了婚事,也不说上一二,他眼里可还有我这个长辈?”
黛玉欠身,不慌不忙地说道:“父亲也是疼惜黛玉,不愿黛玉的婚事被耽搁。
再者,父亲既已为黛玉定下亲事,想必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黛玉信父亲的眼光与安排。”
贾母提高了声调:“你倒是会为你父亲说话!那你在外面办的女塾又是怎么回事?
抛头露面地去经营那些,成何体统!
我们这样的人家,姑娘家就该待在深闺,学些女红针黹,操持持家之道,哪有像你这样在外奔波的?
我允你搬出贾府,你便是日日出门,跟那男子一般说话做事?
早知如此,就算你父亲求我,我也不会同意让你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