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瞧着这一幕,一时竟痴了,眼前是一幅绝世出尘的美人写经图,生怕惊扰了这满室的清幽与安宁。
黛玉写下一页的最后一笔,将毛笔放在笔架上,继而起身,对宝玉道:“宝二哥,可是有事来?”
宝玉突然不知如何说,手足无措半晌,猛地想起自己答应柳湘莲的事,忙将传达的话悄声说出,最后道:“林妹妹,你若有事,就赶紧回去做,祖母这边,我帮你求情。”
黛玉摇头,道:“我用不着出去,劳烦宝二哥对柳公子说,静待诸事屋,让石公子待着,不出几日便会有结果。”
她看宝玉居然好心过来传话,提醒道,“宝二哥,若是你手中有些银子,不如拿去买一座小宅子,以防万一。”
“林妹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宝玉听得懵懂,隐约觉得事情不太妙,欲再问,黛玉却又坐下开始抄写佛经,不再理他了。
宝玉出去跟贾母告辞,飞快跟柳湘莲传了话,越想黛玉的话越不安,干脆和柳湘莲一起出了府,竟真的去买了一座宅子。
他银子不够,临出来时把自己屋里的好几件古董拿着当了,虽说不多,也买下了平民城区的一座两进宅子。
宅子不大,但也有几分雅致,房屋修缮得还算齐整。
第二日,贾府上下看似风平浪静,可宝玉却始终悬着一颗心。
他在园子里徘徊,目光总是不自觉地望向贾母的院子,最后索性赖在贾母处不走了,就连午觉都歇在贾母房间的榻上。
这日午后,贾赦贾政和贾琏匆匆忙忙地进了贾母院子,脸色皆阴沉得可怕。
宝玉心中一紧,忙坐起身,竖起耳朵听,隐约听见“有事禀报”“事发突然”,宝玉心痒痒的,穿上鞋子,悄悄走近。
刚靠近门口,便听到贾琏低声说道:“老太太,王子腾大人前几日突然暴毙于任上,今日上午京城里都传遍了,这可如何是好?”
贾母惊得声音都有些颤抖:“怎么会这样?他这一走,府里往后的依靠又少了几分,可知道是什么缘故?”
贾政也在一旁叹气道:“如今外面局势不明,有传闻说是急症,但总觉得此事透着蹊跷。
王子腾这一去,咱们府里也得早做打算。”
贾母越发觉得心里急躁,她按了按额头,耳中时不时响起的声音惹得她心烦意乱,她想抬起左手,却觉得有些无力,缓了缓,道:“最近府里的应酬能推的也都推了吧,少些是非,等这阵风头过去再说。”
贾政又问道:“我去问问雨村可有事发生,应该波及不到贾府……”
宝玉听着这些话,心里越发不安,他想到黛玉让他买宅子的话,此刻更加觉得黛玉似乎早就预见到了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轻手轻脚地退回屋内,坐在榻上,脑子胡思乱想着,莫非府里要发生大事了?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这声音让人心里一跳,不知又有什么新的消息传进了贾府,整个院子里弥漫着一股紧张压抑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