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无所事事。
她也不会做靴子。
一张鞋底还没纳完。
一双靴子,不知道要做到猴年马月去。
当然,谢择弈对此一无所知。
他扬起唇角笑了笑,俯身凑近,轻柔地吻了吻她的面颊。
桑觅心如止水,面色古井无波。
谢择弈说:“我去书房看会儿书,觅儿今日,早点休息吧。”
桑觅回道:“我还不困。”
谢择弈顺势问:“那你陪我看书吗?”
“嗯。”
桑觅正觉得乏味无趣。
不喜欢看书的她,鬼使神差地应下了。
——
谢择弈的书案有些杂乱,常摆放着杂七杂八的书,几乎什么类型的书,他都会看上两眼。很多书翻到一半就会被他放在一边,他也不怎么让下人收拾书房,乍一看,书案便显得纷乱无序。
这一点,同桑大人完全不同。
谢择弈在案前坐了下来,取了两本经书。
打算抄写几卷,既是平心,也算是为母祈福。
桑觅好奇地瞧了瞧。
她认得经书上的字。
——《观无量寿经》
不过,不感兴趣。
桑觅收拢视线,坐在他身旁,静静研磨。
与其说是研磨,不如说是推磨。
她使的劲有点大,墨太浓了。
谢择弈提笔写字,边写边看她。
“研磨不用这么大力。”
“噢。”
桑觅应着,心不在焉地减轻了自己的力道。
一圈、一圈、又一圈地研磨。
谢择弈忽然出声问道:“觅儿抄过经文吗?”
桑觅回神:“嗯,抄过。”
“是岳父大人罚你?”
“不抄不让吃饭。”
“为什么罚你?”
“爹说我不肯好好念书。”
说到这里,桑觅又陷入了沉思。
桑明容在她小时候,常因为她念不好书而生气。
桑大人总说,将书念好,女子也可安身立命。
如桑觅这般驽钝的丫头,往后要吃苦头。
可桑觅不愿做不喜欢的事情。
那些书,她都不爱看。
经书也是,都是些不知所云的东西。
谢择弈端坐着,一边提笔抄经,一边说话。
“觅儿平时不喜欢看书。”
“嗯。”
桑觅应着,好奇地探头,瞅了瞅他写的字。
谢择弈的字,与桑大人也大不相同。
字体隽秀,笔触细长,一个一个字像画出来的似的,字体细长工整,握笔的手也格外好看,骨节分明,修长有致。
桑觅现在看不见他的掌心。
可她知道,谢择弈的掌心是什么样子。
略有薄茧,似是练过武。
谢择弈这双手,可不像他这个人那么礼貌。
凿人的时候总乱摸,惹得她浑身痒痒的。
桑觅胡思乱想着,又开始走神了。
谢择弈抬眼看她:“民间话本也不爱看吗?”
“……”
“觅儿?”
“……”
“觅儿——”
“嗯?”
桑觅终于回过神来。
谢择弈缓缓道:“我是说,觅儿喜欢看话本吗?我书房没有,但我可以差人给你去买,听说望京的话本子种类繁多,内容也很是有趣,不仅仅是官家小姐们喜欢看,我认识的几个寺丞也爱看。”
桑觅摇了摇头:“我不爱看。”
那些话本太长了。
她看到后面就忘了前面。
谢择弈无奈,问:“那觅儿喜欢什么?”
桑觅朝着他腼腆地笑了笑,没有作答。
真要说的话?
她喜欢——杀人。
还喜欢埋尸、抛尸、毁尸灭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