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都很害怕。
而罗松的同门好友却说,罗松是被人杀害,继而惊动了更多的人,直到祭酒大人遣人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的人到了后,书学星月院已禁止闲杂人等出入。
相关的几个年轻人,由两名大理寺司狱陪着。在案情不明的情况下,不容许他们自由走动,也不许交头接耳,自主闲聊。
大理寺丞李尧望了望尸体,转头去瞥牵连紧密,候在一旁的几个学生:“谢少卿,方才问过了,与罗松打闹的几个学生的身份,左丞相张家嫡次子张祁勉、张祁勉的远亲表弟袁路、洪州卓修文、以及望京礼部尚书庶子赵安平,他们都是平日里与罗松多有来往的书学同僚。”
谢择弈蹲在尸体旁。
他伸手压上罗松的下颌,轻轻掰了掰他惨白的脸,简单观察了一下额头上的斑驳伤痕:“正面钝器击打,不止一下,绝非所谓的跌破头摔死。”
李尧抿了抿唇:“那这可是个烫手山芋。”
要定性成谋杀,这就不简单了,目前而言,事发时与罗松接触的那四个人,谁都不好查办。
尤其是,张祁勉与赵安平。
张祁勉是左丞相张秉成的次子。
赵安平哪怕是庶出,其父也是礼部尚书。
诚然,解决方案,国子监已为大理寺准备好。
那就是,以罗松在打闹中无疑跌破头摔死结案。
一个小吏之家出身的少年,死了便死了。
但李尧自是不会将这番话说出来的。
谢择弈环顾一周,看到滚落在地上角落中的一个带血烛台。
他起身,对李尧交代道:“派人将尸体运回大理寺,由仵作验看,这个房间,在结案之前,老规矩,依律维持原状。”
李尧有所回神,想起那个动作总是慢几拍的酒鬼仵作,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验尸述词要急出吗??”
谢择弈说:“告诉他,越快越好。”
李尧点头:“是、我会转告他。”
“让国子监帮忙准备四个房间,以作相关人等的临时收押,我一个一个审,着大理寺录事马翰跟记审问细节。”
“是,我这就去办。”
李尧应声,旋身离去。
——
飞星馆外。
柳元良过来寻桑盈。
未料桑觅也在这儿。
本就不佳的脸色,这下更难看了。
国子监出了这档子事,他的心情断然不会很好。
“盈娘,你还不回府去吗?”
桑盈有些迟疑:“夫君……”
柳元良又道:“这不是你们该待的地方。”
视线,不经意地瞥向桑觅。
桑觅不知礼数,见了姐夫长辈,一贯很少主动打招呼,柳元良现下心有郁结,也懒得给她什么好脸色了。
“有什么不能待的?”
桑觅倒是不以为意。
桑盈担心妹妹和夫君再闹不愉快,忙出声:“多谢夫君关心,眼下我碰见觅儿,她身子弱,受了惊吓,我想好好陪陪她。”
柳元良眉头紧蹙,正欲说点什么时,大理寺丞李尧从星空院走出,他匆匆拜见后,与祭酒柳大人说了来龙去脉。
大理寺将在国子监,就地审案。
柳元良心下微惊,但还是着人配合。
于是,几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人被司狱带走。
他们被分入四个不同的房间。
房门一关,与收押无异。
此时的人群,愈发显得躁动不安。
柳元良不愿见人群再聚集,将满心好奇的书学学生给驱走。
桑觅好奇地观望着。
越来越觉得谢择弈行事严谨。
难怪桑大人常说,望京城的安治良好,与大胤完整的律令法条,以及大理寺的严谨密切相关,这其中谢择弈功不可没。
可他这么干,不会得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