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觅儿她近日心情不好,如今好不容易有事找我,可不能有什么闪失,你若是办砸了,觅儿她生我的气怎么办?”
谢老夫人好气又好笑:“她生你的气,又不是生我的气。”
“母亲啊,儿子没了觅儿,你不也没了一个好儿媳,如她这般纯良无害,温顺柔和的儿媳妇,你去哪里找呢?”谢择弈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继续没脸没皮。
谢老夫人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谢择弈越说越夸张:“倘若弄丢了觅儿,您的不孝子,只能去跳崖了。”
谢老夫人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你最好是真去跳崖!”
谢择弈回:“儿子会去的。”
俨然是一副,没了妻子他就要去死的样子。
谢老夫人自是满意新婚夫妻两人恩爱非常,可又着实,对自己陌生的儿子,叹为观止。
眼看着马车里的桑觅又开始茫然无神,谢老夫人对面前安安静静的女孩,心生怜惜。
“觅儿,在想什么呢?”
“还在担心你嫡姐的事情吗?”
桑觅的眼睛眨了眨:“我们今晚吃鱼吗?”
谢老夫人不由得无奈轻笑。
“你这孩子,着实是,老实巴交的……”
对谢老夫人而言,这也算是个好消息了。
儿子痴迷的女子,归不是什么有心机的人。
桑觅温良无害,老实巴交。
不说能给谢五郎带来多少助力。
至少,她不会伤害到谢家的利益。
如此,谢老夫人也可放下心来。
老夫人轻抚着桑觅细弱的肩膀:“觅儿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买什么呢,咱们就买什么。”
“谢谢娘。”
桑觅回以明媚的笑。
她想,自己大概是太客气了。
往后,她一定要让端走她那盘鱼的丫鬟留下。
她要吃一整条鱼。
——
桑觅回府,便命人通知了后厨。
碧珠明白桑盈事了,也情绪大好,替回府的主子端茶递水后,又将桑觅摆弄了多日的针线篮子取了出来。
针线篮子里,是两张潦草的鞋底。
以及,一个没有解开的鲁班锁。
“怪不得话本子上都说,门当户对、门当户对,这京城里的贵人呀,都是互有关系,不是二小姐你帮衬大小姐,也会是大小姐帮衬你。”
碧珠放下针线篮子,自顾自地说着。
随即,退到了一边去。
桑觅怔怔地拿起一张鞋底,对碧珠的哩哩啰啰不置可否,她没看过什么话本集子,但她听桑大人说起过前朝末年的乱世历史。
在胤朝太祖皇帝开国之初,那些诸侯们,就是亲戚和亲戚互相杀来杀去,为了军粮,所有人掳掠百姓,抢劫贫农的粮食。
那时候的天下,饿殍遍地。
铁蹄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桑觅曾问桑大人,那胤朝太祖皇帝,就是杀光了他的亲戚们,才建立了万世功勋吗?
桑大人不轻不重,给了她一个板子。
让她不要乱说话。
桑觅想到这里,闷闷地捏着手中的那张鞋底,又发起了呆。
碧珠看不下去了。
“小姐,你也别逞强,不会就不会,奴婢可不会笑话你!”
桑觅抬眼睨她。
然后装模作样地取了针,穿了粗线纳鞋底。
碧珠站在几步之外,悻悻地笑了笑,她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小书册,津津有味地翻看起来。
不一会儿,笨拙地纳着鞋底的桑觅便觉索然无味,她颓然地放下了手中的鞋底,略显丧气。
她根本不会做靴子。
桑觅静坐片刻后,取出了篮子里的那个鲁班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