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都要去杀人了,自是不会大张旗鼓去摆弄杀人的武器,武器,自然是越隐秘越好。
她也是这样的。
要把武器藏起来,还要杀人于无痕。
不过这个凶手,还是有点过于大费周章了。
桑觅喃喃道:“破案真简单。”
谢择弈想着自己的事,看上去有点心不在焉。
“大概是吧。”
桑觅问他:“我们现在也去搜查吗?”
谢择弈说:“我们去见见那个嬷嬷。”
“噢。”
桑觅觉得,嫌疑最大的,就是那个老嬷嬷了。
但凡预谋杀人,凶手往往是身边的人。
就好比桑觅自己,她从来都不会跑到别人家去,杀别人的妹妹,别人的姐夫,以及别人的夫君。
但真见到了那个被两个甲士守着,关在屋里的年迈老婆婆时,桑觅心头的怀疑也几乎烟消云散。
伺候梅妃娘娘的老嬷嬷头发花白,身形佝偻。
满脸皱纹的她,已然是行将就木之态。
老嬷嬷腿脚不太方便。
双手挪动椅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得知谢择弈身份后,保持着最后那点礼数与端庄,满怀谨慎地躬身叩首。
老嬷嬷给他们讲了一个冗长的故事。
关于曾经的梅妃,还有曾经的天子。
爱而不得的青年帝王,遇上了一个心有所属的非凡女子,威逼利诱的手段使尽,他终究没能得到女人的心。
老嬷嬷说着说着,不禁掩面而泣:“世人都道,帝王之情,无上恩宠,可这些年来,大小姐一直过得很痛苦。”
谢择弈抿了抿唇,略显怅然。
片刻后,还是淡漠地开了口。
“嬷嬷以为,梅妃娘娘有可能自戕吗?”
老嬷嬷用手帕捂着脸,呜咽哭泣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可能的,大小姐父兄虽故去,但其他亲族仍有在世,陛下曾言,她若敢行极端,便夷灭她三族,大小姐断然不可能自戕……”
谢择弈道:“帝王之情爱,自古难承。”
一直面无表情听故事的桑觅有些不以为然。
“这也算情爱,那情爱真够无聊的。”
皇帝老头爱一个女人,就是将她逼入绝境。
那她桑觅,真是爱极了那些被她埋进土里的人。
谢择弈淡然说道:“世间百态,情有千万种。”
他,只取其中一种而已。
桑觅不想理他。
她想办案,想找凶手。
她很想知道,那些杀人凶手和自己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谢择弈看向满含沧桑的老嬷嬷,倏然问道:“敢问嬷嬷,寺里哪儿能找到鱼竿?”
嬷嬷微愣,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要找鱼竿,但很快缓神,告诉他,湖心寺后院,便能找到他要的东西。
谢择弈得了答案,起身告退。
桑觅不明就里地跟了上去。
“你要鱼竿做什么?”
“鱼竿,自然是钓鱼。”
“你要去钓鱼吗?”
“对。”
桑觅对着他的背影翻了一个白眼。
“你该去找凶手,而不是钓鱼。”
谢择弈向着寺庙后院走着,语调柔和:“觅儿不是说了,今天想吃鱼吗?我本想带你去京里的酒楼吃饭,眼下被困在这里,只好亲自给你钓一条上来了。”
桑觅摸不着头脑:“你……你马上要被皇帝砍头了……”
这厮怕不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