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觅乖顺地靠过来,同他一起坐在了地上。
她看了一眼他那只有点血淋淋的右手,鬼使神差地说道:“你就,随便狡辩一下……”
谢择弈缓了缓神,面露无奈。
“我、我不能让你陷入危险的境地。”
“我烧毁你的家信,只是不想见你又冲动行事,盈娘来信为你谋后路,不让你贸然回京,恰逢太子回朝,望京生变,可见桑家一定出事了,我不能让你在这种时候,看到那封信。”
“我也没有非得隐瞒你的意思,欺骗非我本意,眼下我三哥正在望京,桑家那边我会让我三哥出手帮衬,觅儿你真的不用担心,至于钱庄的百两黄金,我怎么可能需要你的黄金呢?”
桑觅恍恍惚惚地听着。
太子回朝?
北方的战事有结果了吗?
貌似也打了不少时日。
钱庄?黄金?
纷乱的思绪,最终回到最重要的那一点。
桑家、出事了。
此时此刻,桑觅才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阿姐在信中要她去取黄金,好好的,为什么给她百两黄金。她是怕桑家倒了,再也没有娘家人能帮衬她。
“等等,”谢择弈还想继续往下说时,桑觅出声打断了他,“你说桑家出事了?”
“……”
谢择弈哑然。
不知自己是否算聪明反被聪明误。
那封信真到了桑觅手中,她或许也未必能看出端倪,但对他来说,最稳妥的办法,仍是死死地瞒着她,直到一切风平浪静,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歹毒地想过,没有桑家,觅儿的归处便只有他身边了。
多歹毒的隐瞒。
这隐瞒本就是他最大的罪过。
谢择弈动了动左手,暗暗抓着桑觅的衣裳不放。
桑觅想着残信的内容,理着脑中思绪,喃喃自语:“难怪,阿姐跟我说黄金,难怪、难怪你要烧那封信……他们需要我,原来桑大人他们需要我……”
轻喃着说完。
桑觅推了谢择弈一把,站起身。
“我要回家。”
谢择弈连忙抬手去拉她:“不可轻举妄动,桑家不会有事的,岳父大人他为官一贯老练通达,陛下对他其实很信任,而且我三哥在望京,若桑家当真有变,他不会坐视不管!”
桑觅固执地回道:“可我就是要回家。”
谁敢伤害桑大人他们,她就杀光那些人。
反正桑大人已经知道她是个坏家伙了。
谢择弈赶忙站了起来,抓住了她的胳膊。
“我陪你一起回去。”
桑觅不轻不重地甩开了他的手,闷闷地说:“你太慢了,马儿也太慢了,我一个人跑得很快。”
谢择弈有意换成还在渗血的右手,又抓了上来,颇有几分卖惨的意味,他一本正经地说道:“是,觅儿可以很快,然而,觅儿会迷路的。”
“……”
桑觅简直无法反驳。
谢择弈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明白过来,自己得调整心绪,换一些更巧妙的方式来应对她这个犟脑袋。
“你听我的好不好?”
桑觅瞧着他那只可怜巴巴的手,不禁有些自责惭愧,停了停后,半信半疑问道:“他们,真的不会有事吗?”
谢择弈满腹认真,哑着嗓子道:“你相信我,不会有事的,你担心他们,我便陪你回望京,但你回去之后也得听我的。”
“……”
见桑觅若有所思不回话。
谢择弈试探着补充道:“算我求你?”
“那好叭……”
桑觅勉为其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