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这双眼睛,无邪感受到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好似他此刻若是说错一句话,便会像希腊神话里的米利暗又或者是亚伯兰一样,迎来残酷的惩罚。
“你想说什么?她罪不至死,就算她暗算了我们,我们又没必要太过追究。若是可以的话,我们顺便还能把人给带出去。”
“毕竟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是。”
张郁澜没给无邪接话的机会,“在我这里没有这种说法,她既然做了这事,就必须承担后果。”
“我不管她现在是个什么样子,我只管我自己的事情。”
阿宁现在的样子?
听到这话的无邪下意识去看了一眼自己身下的阿宁,这才注意到阿宁神情呆滞,好像对他们说的话完全不在意,全然没有了往日神采奕奕的样子。
阿宁这是遭遇了什么,怎么会是这副模样?来不及去想这些问题,无邪又听到了张郁澜的声音。
“你不打算让开是吗?”
肯定啊,阿宁现在都什么样了。
“你是觉得你能阻止我吗?”
怎么可能,就他这小身板,十个来也不够你打的。
“你不会是觉得我不会对你动手吧。”
不同于之前的疑问句,听到这话的无邪抬头注意到了此刻张郁澜的眼神。
很轻蔑、像是在看一个完全不懂事的孩子。
他的求生本能告诉他眼前人对他是真的起杀心,意识到这一点,他不自觉放轻呼吸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感觉到自己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无邪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通过讲道理的方式说服对方。
“你就是真的把这六刀扎下去又怎样,你有想过万一办暴露……”
没等无邪说完,张郁澜抢过话头。
“你要报警吗?”
“还是你觉得阿宁能报警。”
“报警你知道该怎么说吗?”
“你进过警局吗?”
“知道刑警会怎么盘问吗?”
“时间、地点、人物、目击者、有没有监控拍到、动手的契机、是不是早有预谋。”
“这些你敢和警察说吗?”她的脑袋俯身向无邪靠了过去,“阿宁又敢和警察说吗?”
这些问题简直不用想都能知道答案。
他要是见了警察,还没开口说张郁澜的事情,自己一家就都得进去。
阿宁则更不用说。
她们公司获得的捕捞申请是越南批的,但他们现在在国内的海域,本来就是违法行为更是经不起问。
无邪没忍住咽了一下口水,对上眼前张郁澜近在咫尺的目光,他意识到一件让感觉他脊背发凉的事情。
眼前人根本就不是因为想泄愤一时冲动才做出这样的行为,而是经过一通冷静理智的分析之后,仍决定要做出这样的事情。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件事情的后果,但她不在乎。
简直就像是一个理智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