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龙华冲雪梨轻轻一笑,和她举杯示意,雪梨忙拿起酒杯,和他一起喝干杯中美酒。
两人还不忘互相吹捧一番,颇有些惺惺相惜。
初北堂看到两人相谈甚欢,心里涌起一些嫉妒的情绪,她忙把话题岔开,和拿独亲密互动,不时逗他说话,立时引起一些欢声笑语。
看到众人的注意力又被他们两人吸引,不再看关注自己这个郡主,雪梨暗暗松了一口气。
拿独和初北堂把酒言欢,十分开心。
说到酣处,拿独甚至还命人取了初北堂的古筝来。不过片刻,两个小宫女就取来了初北堂的专用乐器。雪梨是识货之人,初北堂那古筝造型奇特,木质古朴,隐泛光泽,最妙的是琴头形状特别,如行云流水,非常雅致,和琴身互相衬托,给人绝配的奇妙感觉,一看就知非是凡品。
众人的赞美和起哄中。
初北堂欣然坐在古筝旁边,举起纤纤玉手轻抚古筝,立时发出一阵叮咚脆响,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美妙旋律。
行家一出手,场面立即安静下来。
她暮然一笑,玉手翻飞,当众表演了一出弹唱。只见她五指灵活飘逸,琴音如同微风拂叶缓缓响起,音与音之间的衔接毫无瑕疵,最难能可贵的是她的琴音仿佛隐含铮铮傲骨,给人一种心胸开阔的洒脱豪义之情,忽的琴音骤变,又带上了一些柔而清澈纠缠不休,缠绵悱恻的动人旋律。
就在众人如痴如醉的时候,她檀口轻启又开口吟唱道: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
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
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
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她的嗓音空灵飘渺,清丽优美,不着半点俗意,一曲缓缓唱完,清音袅袅给人一种无限的回味,虽然无喜无悲的只是在唱诗经,却能触动人心般给人一种不愿从美梦中惊醒的美妙感觉。
琴音与吟唱忽然一起收敛,众人从仙乐般的音乐中回过神来,均发自肺腑的鼓掌叫好起来。
宴会的气氛一下子就达到了高潮。
雪梨和众人都是第一次近距离观看她当众表演,瞬间就被她犹如超级巨星般的自信和才情折服。
虽然雪梨对音律也颇有研究,对于近现代的歌曲掌握也可称一句中华小曲库,可不得不承认,自己不管是琴技还是嗓音,都和这名震天下的歌姬差了老大一截,她真心实意的给那美女鼓掌叫好起来。
英龙华虽然像是在专心看美女表演,可眼神大多时间仍停留在雪梨身上。看她毫无忌妒,听的如痴如醉,还如小迷妹般给初北堂喝彩叫好,就知她性格单纯不是善妒之人,嘴角不受控制的弯了弯。
雪梨看着在人群中仿佛在发着光的初北堂,惊奇的发现了一个问题,初北堂越是在众人目光的聚焦中,越是光芒四射,越是和人接触特别是上层人物接触的时候,就越是自信满满,应对自如。反之在日常环境里,比如和自己待在一起弹琴说话甚至泡温泉的时候,她反而经常表现出意兴阑珊,眼神空洞的状态。
她仿佛是个特殊的蜡烛,只有被危险点燃,或者在人群聚焦中才会烧的耀眼夺目。
而当她一个人独处,不需要被关注的时候,她的视线会空洞,情绪会低落,特别是说起自己的家人时,她的眼神飘忽不定,还会露出深深的悲戚。
这真是一个谜一样的女人,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人。雪梨好奇起来,到底什么样的出身和经历才会最终造就这样一个个性的人呢?
英龙华看着这位郡主脸上表情变来变去,鲜活生动,特别想去和她说说话,只是直至宴会结束,他再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终于熬到宴会结束,雪梨和文相礼率先离去。
她看两人身边无人,寻到机会偷偷的问他道:“还有几天才能到耶城?”
文相礼回道:“最近雨水多,会让我们行程变慢,最快也要十天才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