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天仁不说话，肖瑶叫道：

“李天仁？李天仁？”

李天仁回过神来，回应道：

“哦，什么事，肖瑶？”

“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肖瑶，你这个时候最好尽量多休息，少说话。”

“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就是有点开心，越来越想说话。是不是因为留针的关系？”

“也算是因为留针。现在膻中穴和百会穴上有留针，增强了刺激，会让人感觉心情愉悦，甚至想把平常心里不想说的话说出来。”

肖瑶沉默了片刻，接着说道：

“李天仁，你给我针灸膻中穴和百会穴，是针对性治疗抑郁的？”

“嗯！”

“你太爷爷3年前就看出我会抑郁，那你呢？”

“我那时候没那水平，现在也没有。”

李天仁尽量少说话。

以前，他跟着太爷爷学习的时候，主要是给自己扎针，熟悉针感。

他给自己扎过很多次膻中穴，每次扎的时候都会很想说话。

而肖瑶作为长期压抑内心感受，平常总把心里话吞进肚里的人，现在虚弱的身体因为两个穴位同时被刺激的情况下，说话的欲望就更强了。

所以，现在，他特别理解肖瑶现在越说越起劲的感觉和状态。

但她的身体毕竟很虚弱，有活力，也只是表象。

他不能怂恿肖瑶多说话，也不能逼她不说话，只能先任其自然。

“李天仁，你知道我以前为什么不开心吗？”

“嗯。”

“过去想不想知道？”

“不想。”

“现在想不想知道？”

“不想。”

“快说你想知道！”

“不想。”

他只知道她以前有很大的心理压力，也好奇她这么小，一个人所承担那么大的压力，到底具体是为什么。

他也确实是想知道，但如果他说想知道，怕她真的说了，到时会后悔。

毕竟这是她的隐私，隐藏在心里3年，连她自己父母都不愿意告诉的秘密！

也许，这个秘密还关系到她的父母！

想到这里，他更加清楚自己不能答应说想知道。

“唉！李天仁，我都是可能要死的人，总不能——”

“我会治好你的！”

听到李天仁的话，肖瑶笑了，并没有因为说出刚刚说的话而伤心。

李天仁想，这还是针灸的效果。

“李天仁，你是不是喜欢我！”

李天仁不回答。

“李天仁，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还是沉默。

“你不回答，就是默认了！”

他皱眉，也不否认。

他不敢否认，怕她多想，怕她失望、不开心。

而且，他觉得现在说这个话题，有点——不是时候。

“李天仁，我没有几个真正的朋友！你能做我的朋友吗？”

“好！”

这个可以有，而且，他以前就有这个想法。

“李天仁，你就多说几句嘛。——快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李天仁拿出手机，摁手机。

“李天仁，你拿出手机干嘛？你现在作为大夫，这样在病人面前摁手机，太不礼貌了！”

李天仁继续摁着手机。

“李天仁，你既然是我的朋友了，我就告诉你我以前为什么不高兴。你不是不想让我多说话吗？用两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说完我就不说了。”

这么简单？

她再说下去确实对身体不好。

他抬起头，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肖瑶，等着她说。

她看到了李天仁等待的眼神。

要真正开口的时候，她却一时开不了口。

他安静地继续等着，看着她憔悴的脸，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开始刺痛起来。

刺痛提醒了他留针的时间，他赶紧把她膻中穴上的毫针拔了出来，消毒后，放到针包里。

肖瑶看着他安静地做着这些事情，终于开口：

“唉，李天仁，我是因为不想继承家族企业，我更不想我爸爸妈妈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