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吻极轻，像羽毛拂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和缱绻。

一滴泪悄然从她的眼角滑落，洒在他的指尖。

顾长尧愣了一瞬，随即伸手捧住她的脸，目光中满是心疼，指腹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珠，低声问道：“瑶瑶，怎么了？为什么哭了？”

宋芷瑶低垂着眼眸，眼中的情绪深沉复杂，她抬手覆上顾长尧的手，声音轻得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我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

顾长尧看着她，眉头微皱，语气却温柔得像是安抚：“傻瓜，幸福是应该的。你是我的老婆，我不让你幸福还能让谁？”

宋芷瑶的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但那笑容中却藏着难以言喻的苦涩。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看着他，目光像是想将他的脸刻进记忆里：“顾长尧，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你都要记住，我爱你。”

顾长尧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但随即笑了起来，语气轻快而坚定：“你怎么突然这么煽情？放心吧，除了我，你不会再有别的选择。”

宋芷瑶抬手轻轻触上他的脸，指尖描绘着他的眉眼，动作温柔而缱绻，眼尾微微泛红。

“再见了，我的爱人。”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仿佛风一吹便会消散。

顾长尧怔住了，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不安，正要开口问她，却见她的眼睛缓缓闭上，手无力地从他的脸颊滑落。

“瑶瑶！”顾长尧的声音几乎是喊出来的，他双手捧着她的脸，轻轻摇晃着，语气里满是恐惧与不敢相信，“瑶瑶，醒醒！你别吓我！”

宋芷瑶的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呼吸微弱得几乎不可察觉。

顾长尧的手微微发颤，他试图压抑心中的恐惧，但眼中的慌乱已经无法掩饰。

“来人！叫医生，快叫医生！”他猛地转头朝门外大喊，声音中透着焦急与绝望。

小红和管家闻声冲了进来，看到这一幕，顿时慌了神。

管家立刻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而小红已经泪流满面，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

顾长尧将宋芷瑶紧紧抱在怀里，手轻轻拍着她的脸，声音里满是哀求：“瑶瑶，不要睡，听到了吗？你答应过我的，不会离开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带着哽咽：“你说过爱我，瑶瑶，别让我一个人。”

时间仿佛静止了，只有急救车的声音远远传来，越来越近。

顾长尧低头看着怀里的宋芷瑶，脸上满是痛苦与祈求。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她的脸，那张他无数次深情凝视的脸。

救护车停下，医护人员迅速跑进来，将宋芷瑶平放在担架上。

顾长尧紧紧跟在旁边，声音低沉而坚定：“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救她。”

车门关上的瞬间，顾长尧坐在她身旁，紧紧握着她的手，眼中的柔情被无尽的悲痛替代。

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瑶瑶，你听着，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绝不。”

车内的急救设备开始响起有节奏的声响，而顾长尧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宋芷瑶的脸上，目光中带着最后的希冀与无尽的深情。

救护车一路疾驰，车内气氛紧张而压抑。

医护人员迅速进行抢救，而顾长尧却一动不动地握着宋芷瑶的手，目光始终落在她苍白的脸上。

“瑶瑶，坚持住，你听到了吗？”他的声音低沉，带着隐忍的颤抖，“你不是说爱我吗？怎么可以丢下我不管？”

医护人员小声商量着病情，复杂的术语像一道道冰冷的利刃，刺进顾长尧的心。

他用力握紧宋芷瑶的手，仿佛这样就能将她拉回到自己身边。

到了医院，推车飞速被推进急救室。

医护人员试图阻拦顾长尧，他却毫不妥协，直到医生严厉地说道：“这位先生，我们需要时间，请您冷静。”

顾长尧站在急救室外，目光死死盯着那扇门。

他的手握成拳，额角青筋暴起，内心的焦虑与痛苦几乎快要将他撕裂。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却感觉像过了一世纪。

脑海中不停回荡着宋芷瑶的声音，和她那句“再见了，我的爱人”。

“不可能。”他低声自语，声音里满是坚定和不甘，“你不会离开我的。”

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医生缓缓走出来，脸上的表情复杂而沉重。

顾长尧一步冲上前，眼中带着隐隐的血丝，一把抓住医生的手腕，声音低哑却透着一股压迫感：“她怎么样？”

医生抿了抿唇，低声说道：“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话音未落，顾长尧猛地抓住医生的衣领，眼神如刀般锐利，声音里满是愤怒与绝望：“什么叫尽力了！你们是医生，为什么救不回她！”

他的手在微微发抖，胸口像被巨石压住，每一个字都仿佛耗尽了他的力气。

他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带着无法抑制的悲痛，令周围的空气瞬间凝滞。

抢救室的门缓缓打开，空气仿佛在那一瞬间凝固。

宋芷瑶静静地躺在推车上，白布覆盖着她的身体，被医护人员缓缓推了出来。

顾长尧站在原地，身体微微颤抖，双拳紧握。

他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说不出一句话。

他缓缓抬起手，颤抖着将白布掀开，眼前那熟悉的脸映入他的视线——安静得像一场永不醒来的梦。

白布下的宋芷瑶，脸色苍白，眉眼依旧温柔，像是睡着了一般。

顾长尧的手停在半空，指尖微微颤抖，最终缓缓落在她的脸颊上，触感冰凉得刺骨。

“瑶瑶……”他的声音嘶哑，几乎发不出声来，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的低语。

他跪在推车旁，双手捧住她的脸，目光深深地凝视着，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滑落，滴落在她的脸颊上，融入了这份令人窒息的静默。

“你答应过我的……”顾长尧声音里带着隐忍的痛楚，语气却依旧温柔，“你说过不会离开我，你说过要陪我一辈子。”

他的头缓缓低下，额头贴着她的额头，闭上眼，泪水无声地滑落。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喃喃道：“瑶瑶，不要这么残忍，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周围的人无声地退后，走廊里只剩下他的低喃声回荡。

他的身影看起来孤独而绝望，像是一座山崩塌后遗留下的残骸。

一年后。

顾长尧抱着一捧满天星，缓缓走到一座墓前。

他将满天星轻轻放在墓碑前，目光落在照片上，那是她温柔浅笑的模样。

顾长尧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低声说道：“老婆，一岁生日快乐。”

顾长尧站在墓碑前，指尖轻轻抚过那张镌刻在石碑上的照片，目光里满是温柔与眷恋，仿佛她仍然活在他的世界里。

“你啊，让我一个人过了一年。”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却带着一丝哽咽，“现在的你是不是又在怪我多事，总给你过生日？”

风轻轻拂过，带动满天星摇曳，像是在回应他的话。

顾长尧抬头望着远处的天空，目光渐渐变得深沉，“我做了你最喜欢的蛋糕，跟去年的一样，放了少糖的……虽然还是不太好吃，但你肯定不会介意，对吧？”

他的声音越发低沉，带着一份不易察觉的疲惫，“这一年，我每天都在想，如果那天我能早一点察觉，或许你就不会离开我。”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继续说道：“不过你放心，我会替你看着那些锦鲤，照顾好我们的家，一切都会像你希望的那样。”

片刻的沉默后，他缓缓蹲下身，整理着墓碑旁的花草，语气轻柔：“瑶瑶，你放心，不管多少个一年，我都会记得你的生日，也会记得你让我天天开心的愿望。”

他低头，亲吻了一下墓碑上的照片，起身时目光坚定：“老婆，等我，等我来陪你，但在那之前，我会好好守着你想守护的一切。”

说完，他转身离去，背影修长而孤寂。

风轻拂而过，满天星的花瓣微微颤动，仿佛回应着他的诺言，替她说出一声：“我等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