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时辰后,门板被一块块取下。
陆玉鸷站在门口,太阳光从背后射来,客栈外一片明朗,可这份明朗到了她身上时,却突然黯淡了几分。
张元微笑着蹲坐在楼梯上,二楼地板将他笼罩在阴影里,但他的双目却如两团火光。
陆玉鸷进了客栈,身上气质更是阴冷,眼光却隐隐炽热了起来。
她扫了一眼周围,见地上有一堆纸灰,冷笑道:“好啊,怕上路没钱,先烧了两叠么?”
张元站起身,全身骨骼噼噼啪啪地响了一阵,问道:“被你击败的人,都得死?”
陆玉鸷冷冷道:“我从来是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张元点点头,“那如果别人胜过了你,把你杀了,你家是不是也按照这个规矩,不会追究?”
陆玉鸷愣了愣,没有说话。
张元悠悠道:“你杀了别人,没有因果,别人杀了你,就要被朝廷追杀,那这种比武有什么意思?”
他不等陆玉鸷说话,又摇摇头道:
“所谓弱者只会挥刀向更弱者,你这种人,其实跟只敢虐待小猫小狗的杂碎,没什么区别,这儿多少有点毛病。”
张元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陆玉鸷冷冷地看着他,等他说完,才慢慢道:“遗言倒是不短,说完了么?”
张元还想再挖苦两句,一阵豪迈的笑声传来,两人眼前一花,客栈中多了个身穿长衫的高大老者。
他容貌清癯,颏下疏疏朗朗一丛花白长须,垂在胸前,颇有些出尘之色,但双目如鹰如虎,透着一股霸悍。
“小朋友,你竟然在大战前挑衅二小姐,可知非但难以乱她方寸,还会令她出手更不容情?”
老者笑道,也点了点自己太阳穴,随即有意无意看了眼张元臂上丝巾。
“我看你啊,也带些毛病。”
张元目光闪动,道:“我自然有病,而且无药可解。”
那老者笑着抿了抿嘴:“难说。”
陆玉鸷冷然道:“童伯伯,不需与他废话。”
说罢单臂举剑,缓缓抬起,遥指张元。
“亮兵刃吧。”
张元走到楼梯边,两人这才发现那里立着一柄锅铲,一个锅盖。
“你要用这种东西作武器?”陆玉鸷有些不信。
但张元却已经将两样东西拿在手里,双脚不丁不八,摆开了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