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问天没有住客栈,而是临时租了间靠近潼关西门的小院子。
院中花草繁茂,曲水环流,居然还养了十数只鸡鸭,有大有小,生机勃勃,根本看不出是军中百户的住所,更不用说武林大豪。
院中有亭,张元便坐在亭内石桌之畔,等候向问天从屋内出来。
不多时,向问天左手拎个食盒,右手夹着个小箱,从屋内走入亭中。
“兄弟,你知道我的名字,我还不知道你的。”向问天打开食盒,边从里面拿些酒菜,边问张元。
“张牧之。”
向问天拿出两个杯子,斟上酒,笑道:“张兄弟,你怎么好似有些心事?”
张元略微沉吟,说道:“你说她临走时的话是什么意思?”
向问天一愣,笑道:“她的确很少主动问别人名字。”
转而又道:“但你不告诉她,我却也理会得。你放心,我绝不会泄露出去,让你被陆家追究。”
张元摇摇头,道:“不是这个,我奇怪的是,我跟陆玉鸷说她三弟鱼肉百姓,必有灾殃,她却说,陆家人最好全都死了。怎地好像她仿佛跟自己家人有甚大仇一般?”
向问天哑然失笑,道:“这个我却不知。他们陆家高门大户,谁想得到有什么内情?来来来,喝酒。”
张元接过杯子饮了,向问天突然意味深长地一笑,道:
“张兄弟的武功实在庞杂,我在旁观战,见你剑法虽以嵩山剑法为主,但却也有江湖常见的乱披风刀法,甚至有些日月神教的武功。”
张元心头一惊,这才想起自己无意中也许使出了几招日月刀法,向问天身为日月神教元老,自然看得出来。
想到此人与东方不败素来不合,张元不禁有些紧张,若是他因此不给自己解药,那恐怕现在无人能够解毒。
向问天盯着他脸,又笑道:“而且,你有几下进退神速的身法,也不禁让我想起一位故人。”
张元又倒了杯酒,缓缓从衣袋中掏出那封密信来。
他打算向问天若不给解药,就把这封信毁了。
“童大哥,黄河口上秋风劲。”
这是接头切口,向问天虽觉得话题不免转换太快,仍然答道:
“塞外城边春雨寒。”
张元点点头,道:“赵大人、黄帮主委托兄弟前来送信,说是此事关系边军将士衣食饱暖,更决定了我大明能否有力抗击外敌,兄弟总算不负所托,将信带到。”
向问天也颔首道:“老赵和黄老儿等人为了暗中资助边军,机关算尽,奇谋迭出,我和马千户,周总兵一向感激,不知道他二人可还好么?”
当下张元将赵铁汉如何在船上被东厂截击,自己如何凿船混乱,黄伯流如何来救,事后赵铁汉和六子又舍命让自己和天河帮撇清干系之事说了,向问天没料想多年老友居然身死,一时间悲从中来,将一壶酒泼洒于地,心中默哀。
张元这时想起那一日的壮烈,也不免叹息。
向问天沉默一阵,突又问道:“兄弟,以往老赵和黄老儿差人与我往来机密,从来都是要那人服下毒药,却不知你……”
张元连忙点头,道:“我也服了毒,赵大人信中告诉我将信送至你处便有解药。”
向问天点点头,“的确如此。”
说罢打开那小木箱,露出里面的瓶瓶罐罐,从中选了一支,递给张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