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狐则是直接坐在一旁看着两人清扫,此刻的神色显得有一些幽深与冷淡。
出了牢房,苏晚瑾很想跟上李思辰的步伐,但每迈出一步都觉得全身剧痛无比如同针扎一般,完全是有心无力。
刚想要蹲下缓冲的功夫便顿时觉得脚下一轻,等反应过来时李思辰此刻已经是将自己抱了起来。
苏晚瑾有一些惊讶的看着他,手不自觉的抬起便触摸到了他胸膛,虽隔着那层层丝绸的料子,但是却依然能感受到他此刻有一些跳动的心脏。
他示意让苏晚瑾把帽子拉上后又继续笑道:“照这个速度,我们天亮都不一定能离开这里,还有你若是难受直说便可,无需什么事都埋在心里面。”
她听到这里心情只是有一些五味成杂起来身子不在抵抗只是苦笑起来:“我爹让你救我的吗?他会怎么样?”
李思辰一边在暗夜下走着随后又问道:“如果说本王出于私心救你呢?”
他的话语又在心中疑惑自己为何突然这样子说?
刚落下的话又紧接着继续道:“其实有一件事需要你相助,你知道许京墨要被流放了吧?”
她听到这里顿时白了他一眼又道:“若不是某人玩脱了,也不至于这样。”
李思辰只能打起哈哈来:“此事倒是简单,只要泷鸦把洛亦水那人找回来就好了。”
“其实你很有本事,虽然本王不知道你从哪里学的身手,是跟李将军学的还是?”
她眉头皱了皱又问道:“李王有什么事直接说即可。”
不一会便见小道处停留着一辆马车与一身大理寺守卫装扮模样的人正站在一旁等候,李思辰没有回话加快步伐走了过去随后又将她安好在马车内后才往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马车就这样平稳而摇摇晃晃的行驶着,他先是拿起桌上的茶盏递了过来又道:“后面的事情我们会处理好,你这段时间先把身子养好,自会有让你帮忙的地方。”
见她无动于衷,他又将茶杯放近了一些继续道:“你似乎不是很乐意如此?”
苏晚瑾虽然人已经出来,但是心思却还在牢狱之中,也不知道书墨和画鸢还有苏轼璃现在怎么样。
凌毕竟跟自己同吃同住过一段时间很久的人,洞察力又极强千面狐真的能不被识破吗?
李思辰放下了茶盏为自己扇起风来,冷不丁突然又道:“千面狐毕竟行走江湖多年,人们都称他千人千面,本王到不信他那么容易被人识破。”
苏晚瑾还想说一些什么,便觉得全身剧痛无比,喉咙又极其的痒带着咳意。
不一会儿嘴里便不受控制的流出鲜血起来,她似乎还有些不确定用手捂住了嘴,不一会儿手心便沾满了红色的液体,意志虽然很坚强,但是却能感觉到原主的身子在慢慢的散架一般。
渐渐的连身子都有一些不受控制的往前倾倒,眼前的一切开始感到模糊意志渐渐褪去。
李思辰她倒的突然完全有一些没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接住,苏晚瑾直接撞入他的怀中。
他顺势单手连忙抱住,又顺势起身坐到了一旁随后又让苏晚瑾枕在自己的膝上,一手护着确保不会掉下去后另一只手开始扇起风来。
那炎热寂静的夏夜让人不自觉感到烦躁,这一抹微风带着墨香却能使她全身心感到凉意,或许是心理作用。
李思辰此刻那股随和的笑褪去,那平静的脸又同风暴前的宁静一般,漆黑的眸子就这样平静的直视着前方。
不一会儿马车便行驶到了大理寺主门,门口站了约5-6个侍卫守着,见到那辆马车连忙走了过来示意停车。
车夫下了马车连忙带着讨好的笑又道:“各位爷,车里坐的是李王爷,行个方便?”
只见侍卫拿出了一块令牌随后为难道:“若是之前自然会通过,但是今昔非往日,你也知道的,江副将命令严查进出的每一个人。”
他说着举起了那块令牌给车夫看了下又继续道:“李王爷莫要见怪,您拉开车帘让下属们看看就好了。”
李思辰有一些头疼一般的叹了一口气又道:“本王也不是不想给您们看,只是这车内属实不方便。”
“这马车内还有一位女子,本王只能如实告知你们。”
侍卫不懂他隐晦的话意一般又继续道:“只需拉开车帘看一眼便好,还请李王爷配合,莫让属下们为难。”
侍卫听李思辰没有吭声不觉有一些可疑起来,互相看了一眼像是在等待指令一般,不一会儿便又是马蹄的声音,便见黄永年拉稳了马便开口问道:“出什么事了?”
侍卫见是黄永年纷纷行了一礼后才回口道:“大人。”
“车内何人?”
黄永年望了过去问道。
车夫此刻又再一次开口道:“车里坐的是李王爷,他喝了不少走岔路了,所以特来接他回府的。”
黄永年大步下了马往马车走近了一些打量了几分,丝毫没有打算让路的意思又继续道:“既是喝多了,直接让侍卫看看便好了,李王有何不便。”
李思辰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又看了看枕在膝上的少女,尽量克制自己焦急的语气道:“黄大人连一点怜香惜玉都没有吗?这里如此多人直接拉开车帘岂往后让这女子颜面何存呢。”
“本王让你们看了到也无妨,只是这毕竟是一位姑娘。”
他一边说着轻轻地放下了纸扇又顺手脱下了苏晚瑾的鞋子露出那光洁的脚。
将身上深灰色的外衫盖在整个身子,沾满血的裙子被他往上拉了拉露出脚踝,时间越是久黄永年便觉得越是可疑,随后便不顾车夫的阻拦直接拔剑挑开了车帘。
李思辰迅速拿起旁边的纸扇挡住了那张脸,又故作有一些惊呀的神色看着车帘外的黄永年,黄永年见他怀中抱着一名女子,身上还披着一件外衫盖住了整个身子,唯一露出来便是那光洁的脚,随后将剑收了回来让开了道:“李王可真是好雅兴,难怪在酒宴上走的如此快。”
李思辰皮笑肉不笑回道:“我怀里的美人可是被你们吓坏了,黄大人也算是扰了本王一桩好事。”
黄永年示意他们让路又退到了一旁道:“李王您选的位置不是很好,下次这种事还是带回府上如何。”
“经过这次,本王自然知晓。”
黄永年看着马车离去后便立即上马往牢房那边去,确认狱卒与牢里人依然在后他便没有多想快步离去,马车在王府的后院停驻后,车夫先是四处观望了下,李思辰连忙将人抱了下来径直往府内走去,此刻还不算晚,王府的侍女与总管见状连连撤到一旁,又紧随其后。
李思辰就这样快步的一边走着同时又开口道:“去把那位老先生请过来,就说本王老毛病犯了,请他来一趟,人越少知道越好。”
总管点了点头不敢看他此刻脸上的神色直接快步离开,一旁的侍女们见状也是很灵活的去准备热水与干净衣物,一直到了西边的客房后他才轻拿轻放将苏晚瑾放到了床上随后又对着身后的侍女开口道:“好生伺候着。”
他丢下这句话便直接大步往书房走去,侍女们顿时间如同分配好了各自的工作一般,关门关窗又开始小心翼翼解开她身上的衣物,忍不住开始八卦起来:
“这姑娘是下血池了吗?怎么身上全是血,血腥味好重啊。”
“你们不觉得这位姑娘很眼熟吗?”
那侍女先是用热毛巾擦去脸上的血迹顿时惊讶道:“好像是那位与皇上和离的贵妃娘娘,尚书府的千金。”
“天呐,王爷怎么带个怎么麻烦的姑娘回来了,一点都不怕被牵扯吗?”
“各位姐姐在说什么啊,怎么了呀?”
“王爷不是经常带漂亮的姑娘回来吗?”
年纪较小的侍女有一些懵懂的问道,年纪较大的侍女顿时尴尬的笑了笑又道:“您还小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难不成我们王爷口味变了?不喜欢丰乳肥臀肉了?”
“啊?莹姐,玲妹还在一旁听着呢。”
“没事没事,玲妹现在已经15了也不小了,有一些事情该让她知道了。”
她们一边聊天一边帮忙擦拭着身子同时又互相逗趣起来,却并没有影响干活效率,10多分钟后便已经为她换上了新的衣物。
总管办事效率也是很快,她们刚弄好的功夫就带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走了过来,一身清瘦却有仙风道骨之感,衣服着灰色的粗亚麻布,没有任何点缀,脸上有微微细纹布满沧桑感。
“吴老,这边请”
他一边说着做出一副请的样子,被称作吴老的老者点了点头后便刚好撞见刚走出来的侍女。
她们一致先是老者行了一礼后才离开,老者点了点头便笑眯眯的一边走进一边道:“这小子又如何了?”
总管叹了一口气又道:“哎呀,吴老此次请您前来.......”
“这次这个姑娘有点特别,是苏家的女儿,您不是许大人的先生吗?刚好她的身子之前一直不好一直是许大人看着,现在许大人犯了错入狱了,只能请您来看看了。”
“许京墨他果真被流放了?”
老者有一些惊讶的说着,随即隔着那块纱布把起脉来,总管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
李思辰写信落了毛笔便用飞鸽传书寄了出去又起身往客房赶过来,心中却莫名感到烦躁,甚至却不知道自己在烦什么。
刚进门的功夫吴老便已经把好了脉,站直了身子又跟他打了个照面,又率先摇了摇头看着他又道:“李思辰,你胆子可真大,这蹚浑水也要掺和吗?”
“难怪一路上什么都不跟我说,等到了才跟我说这姑娘的事情。”
李思辰有一些从容的笑了笑:“先生都是医者仁心,不论是谁您肯定都不会束手旁观的,她如何了。”
吴老白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每次找自己都没什么好事,这次也是如此。
“尽会说这些好听的话,你就是怕说了我不会过来,所以一直不说,我如今人来了想扯清关系也撇不开。”
他先是看了看躺在床上用窗帘遮住的人,叹了一口气便继续道:“先生就算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看在您弟子许京墨的面上出手帮一把吧,他若是还在也一定会请您出山的。”
吴老嘴上虽然说着难听的话,但是转身便接过总管递过来的毛笔在在纸上写起方子来道:“这姑娘本就体虚,又受了这么重的内伤,之前的旧疾又尚未恢复好,还能撑这么久也是说明她一直靠着意志坚持着。”
“现在突然昏了过去,身子恐是到了极限,脉象微弱,气息也不稳,先用上好的人参把这口气吊着吧,后面在慢慢补,这参汤她能不能咽下去都还是个问题。”
“之前郑大人还送了两根千年人参过来,一直放在库房里面,现在可算是派上用场了。”
总管一边笑眯眯的说着便直奔库房而去,吴老见他一身血气顿时有一些不敢直视微微摇头叹气:“老夫这一生救了不少人,却永远超不过你杀的人,快去换身衣物吧,实在是罪过。”
看着他满脸嫌弃的样子,李思辰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我已在亭中设好酒菜,先生请过去等候吧,本王随后便过去。”
两位侍女随着他的话再一次上来做出请的架势,丝毫不打算让他离开的意思,吴老自然是明白他的小心思,不过既然已经被牵扯进来了,那也只能怀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跟着侍女离开。
李思辰收去了讨好似的笑又拉开了帘子便直接坐了床边认真的观摩着躺在床上昏迷的人,见她脸色极其苍白,眉头却依然紧锁着又轻轻抬手拂去了那紧皱的眉头。
不一会儿又收回了手似担心自己血腥味熏到苏晚瑾一般闻了闻自己的外衫便再一次起身拉上了纱帘离开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