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的同时便先一步走在前面,苏晚瑾有一些没反应过来,比起用早膳她更想先去打听昨晚的事情。
见她屹立在原地不动满脸犹豫的样子,许京墨又微微侧身回过头想到了什么一般继续道:“洛大人已经将事情同我讲清楚了。”
“如今船只已经停泊在码头处卸货,恐怕那位秦先生应该在码头处,顺便问问即可。”
“这样啊,行。”
她又继续道,心里没想到这一些人还真不是个哑巴,每次有新情况都会第一时间互相告知分享,自己完全省了说的机会。
若是这样子的话那洛亦水呢?洛亦水一大早就没了影,他去做什么了?
苏晚瑾想到这个跟上了许京墨脚步的同时又忍不住开口询问起来:“那洛大人他去何处了?”
“他去拜访一位旧友了,难得出行一躺。”
许京墨又开口答道,特意放慢了脚步让身后的人跟上自己的步伐。
再次与许京墨并排而行她反而内心不自觉有一些感叹起来,回想最开始见面的时候清明去扫墓的路上,当时的自己还因为怕被提问而回答不出来暴露身份,紧张的不断打断许京墨的话语。
现在再次这样并排而行到没有那种被点名提问的紧张与慌张感了,恐怕是自己直接自爆博得了原谅的缘故吧。
“说起来,先生你跟洛大人关系似乎很好的样子?”
“说实话我对你去哪没有丝毫头绪,但是他却一下便能找到你。”
许京墨听到她的问话,眼里的不悦稍稍展露了几分,但却未被人察觉,许久才似感叹一般答道:“那个地方只有我们三人知道,阿瑾你不知道也正常。”
“洛大人似乎并没有与你说过关于洛氏那边的事情?”
苏晚瑾一脸懵逼的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毕竟她对许京墨与洛亦水的事情还真是少之又少,同时这两人从来不会主动提起自己的事情,不对,好像这些人都从来不会主动提自己过去的往事。
他此刻却懒得去回忆,毕竟对于他来说那段时间还真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小时候被洛氏那对姐弟欺压可真的是他的第一大黑历史,虽然也有好的回忆,不过不好的回忆还是占了大部分。
“阿瑾,你已如此,我也觉得有些事不该如此瞒你。”
“洛氏一族那边的情况表面风平浪静,内地却暗流涌动,权贵之间会为了争夺家主的位置斗的你死我活。”
“祭祀虽名号不小,深得人心,却也不过是那些人随手可触的玩物,所以听我的话。”
“你最好不要太过于接近洛亦水,他很脏,我不想看到你被污染殆尽。”
许京墨温柔的话语,说出的话却如同刀片一般伤人,同时也算是另类骂人的意思?
苏晚瑾也没想到如此温柔的人居然也会骂人,虽然骂的很委婉,但却也足以将人伤透,就连此刻的表情都带着认真与告诫。
看着她眼里的震惊又有一些呆滞的表情,他便知道这洛亦水必定又使了一些小手段,转而又突然想到什么一般继续道:“我虽已站在李王这边,但也是受杨大人临终之托。”
“知道你获救在王爷府养伤相识李王,又或许是在来寻我的路上与寒鸦阁那位阁主结交不浅。”
“我只想侧面推敲提醒你一番,解毒后便离开这里,跟所有人都断掉关联,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善权谋略之人,杀人果断干净利落的人,心里又何来几分真诚相待,你这一路上虽经历不少,可又有几分看透人的真情实意。”
这一连串的话语如同火花一般炸的苏晚瑾脑子嗡嗡作响同时又连带着神色都有一些恍惚起来,她自然知道许京墨这后面的话是在暗指谁。
善权谋略自然是李思辰,杀伐果断干净利落那便是泷鸦了,又结合说洛亦水肮脏不已,她有一瞬间的感觉头疼,如同接受了巨大的信息量一般让她根本没办法反应过来。
但是许京墨说话从来不假,甚至也会第一时间站出来为自己不顾一切去顶罪,自然是千万分对自己好,同时也是与他们一同阵线在一起最久的人,恐怕话不可能有假。
但是回想之前的过往,李思辰会为了救自己主动服毒,自己中蛊捅伤泷鸦,泷鸦也没有任何怨言,而洛亦水又总是如此善解人意,总是舍身为人,先前一直被圈养在洛府如同移动的药材库一般。
“先生说的这些我都会一一记在心里的,其实我也正有此打算,不过那也是在杀了江栩竹与陈国公,安葬好我爹的尸首后。”
苏晚瑾继续答道,心里却也清楚目前的情况,京城那里已经没有自己的家,就连自己唯一的家人也已经逝世,办完这些事后为何还要回京城,更何况还是发生了这一种种事情下,虽说是迫不得已但是她也没有办法可以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像以往一样与众人交谈,或许一个人流浪异乡便是她最好的归宿,只不过再一次回到了最开始的终点罢了,可能最开始会有一些习惯,不过久了也就惯了,就像以前一样。
“阿瑾,你为何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你解毒后便即刻离开.......”
看她还是将复仇记在挂记在心里的样子,许京墨的愁意又多了几分,语气莫名的有一些不耐烦起来,他现在只想让她离开,彻底消失,离这些人远一点,同时也离自己远一点。
“许京墨,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何如此执着让我离开,可是面对这种情况下,我还没有冷血到如此地步可以丢下一切不管不顾,更何况他是我的爹。”
苏晚瑾也连着莫名的烦躁起来继续打断他的话,很快那股莫名的烦躁又褪了下去,许京墨也微愣住,那丝不耐烦也下了去,眼里满是诧异的神色,这是自己与苏晚瑾相处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既然直呼自己的全名。
两人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将各自心里不耐烦与烦躁的情绪整理好,苏晚瑾这一刻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好像展现了烦闷,心里想要道歉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能明显的感觉许京墨知道很多事情却一一隐瞒不告知自己,结合之前李重阳那副愧疚的表情,也就是这些人对自己隐瞒了什么事情,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他们如此,苏晚瑾很想发问却不敢发问,同时能明确的感知到或许这不是一件好事,她怕知道了事情后会乱了心,连带着这一路的心血全部都白费殆尽。
苏晚瑾便突然决定不在过多去探究,毕竟当下情况她很清楚自己心不能乱,拿刀的手也不能抖,必须时刻保持明确的目标快步执行下去。
良久她还是决定想开口的道歉的功夫,许京墨却叹了一口气继续道:“阿瑾,对不起。”
苏晚瑾愣了一会,眼里暗了几分知道他突然道歉,必定是证实了刚才的猜想,这些人隐藏了什么事情,但还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是我的问题,面对你的好心劝告我却展现烦躁的情绪。”
“我知道你永远不会害我的,可能是事情经历的太多了,我压抑太久了,所以情绪也容易不好吧,总之我不是有意的。”
许京墨却只是苦笑了一番再一次意味深长答道:“阿瑾,有时候你真的太傻,太天真了。”
“明明是我对不起你,你却因为这种小事跟我致歉。”
“但是我会向你保证,若是谁此后在想伤害你或者利用你,我会第一个先杀了他。”
听着许京墨的这些话,她却没有看到他此刻脸上苦笑的神色,反而抓住他最后一句话想要将这种莫名沉重的气氛打破紧接着笑吟吟道:“许京墨,你整日不是看书就是整理药材的,也会想着去打打杀杀吗?”
听到她如此直呼自己的姓名,可能最开始有一些诧异但是却也莫名觉得这样子也不赖,或许这也是苏晚瑾与自己关系不在那般有师生隔层的感觉了。
“我是不会像你们那般弄刀舞枪,不过我也会说到做到。”
感受到她想要将沉重的氛围打破后,许京墨便也接下她的话题回道,原本正经与严肃的表情在这一刻褪了下去,再一次展示出了那副温和关怀的笑道。
再一次见到许京墨露出了熟悉的笑容后,苏晚瑾的心绪也跟着莫名的放松了下来,就如同找到了久违的避风港一般。
交谈的功夫两人便已经下了船只,许京墨先一步指了指站在远处码头的人开口道:“想必那位就是秦先生了,去打听打听便知道了。”
“这件事还没有任何头绪,先莫要张扬避免打草惊蛇,毕竟我们还不知道那些人什么来头。”
苏晚瑾也正有此打算,毕竟真的大肆宣扬必定闹得人心惶惶的,这样也很难搞清楚那群人究竟是谁,怀着什么目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后又调整了头上的白纱斗笠直接快步朝站在码头指挥的男人而去,许京墨紧跟在身后并没有开口的意思,余光不断地四处的张望起来。
只见她握拳示礼了一番后便又压低了嗓音使得声音中性化几分后便有礼道:“秦先生,可否方便打扰一番。”
秦先生见了她,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许京墨顿时恍然大悟道:“你们两位是洛大人身边的随从?”
“诶,倒也奇怪了,怎么今日只有你们两人,祭祀大人呢?”
“洛大人他有私事往别处去了,便只留下了我们两人。”
“此次前来是托洛大人所嘱咐,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苏晚瑾再次开口道,同时又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许京墨很明显时不时用余光张望着什么地方。
“既然是祭祀大人所托,我自然是知无不言,两位想打听何人呢?”
秦先生回道,再一次露出那抹友好的笑容,身形精瘦却也极其的壮实,或许是常年在海上待的缘故肤色都呈小麦色粗糙的感觉。
“您可知道这客舟上有一位着青衫的姑娘,身边还跟着叫玉木侍从?”
听到苏晚瑾的发问,秦先生先是认真仔细思考了一番转而又露出意味深长的笑继续道:“那自然是知道的。”
“那位姑娘可是从盛产美人之地伍余城而来,两位也看到了吗?”
“那日初次见时,连我都忍不住惊艳几分了,不亏是胭脂城里出美人。”
听着他吹捧的样子,同时又露出一副色眯眯的笑容,苏晚瑾反而欣喜了几分紧接着又刨根问底道:“秦先生的眼光颇高,我们那日也意外撞见了。”
“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她是何许来头,这出身气质倒不像平常人家。”
“哦,她是伍余城林员外家的千金,林书婉。”
“这林员外来头也不小,听闻除钟家以外也算是伍余城第二家从事最大的胭脂的生意了。”
“此次出行,听说是因为林员外病倒下了,特意想去北方求药来着,一个姑娘家大老远从南方跑去北方,可真是不容易,不过也没辙,谁让这林家就这一个子嗣呢。”
“那她此次出行您可有留意这位林小姐带了几位侍从呢?”
原本还想继续热情的说个不停地秦先生再一次听到苏晚瑾反问,又停了话语便又细想了一番回道:“哦,我看她此次出行倒也低调,就只带了两个侍从,一个姑娘大老远的跑去北方就只带两个丫鬟,属实让人不难免有一些担心。”
“不过坐了我船几位就放心吧,我们这里的押镖人可不是吃素的,必定护你们安全直达四方城。”
“秦先生等人的实力我们自然放心,那便先失陪了,感谢您的告知。”
“小事小事,几位日后有什么疑问直接寻我问即可,必定知无不言。”
她微微点了点头示以感谢便感觉到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衣,便能感觉到许京墨此刻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客舟上面,顺着他的视线过去后便看到青衫女子正站在客舟第三层回廊之间注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