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许京墨丢下这句话便不再转身的意思,而是快步去书架上翻找起书本来,苏晚瑾便也没有多想直接出了屋内顺带上了房门后才想起来自己的手绢还绑在许京墨脸上,转念又想算了,后续拿回来就好了便直接回了自己房间。
夜里的紫禁城总是那么给人一种幽清与孤冷感,即便这里面的一切建筑豪华奢靡但却也如同一个精致的鸟笼一般将人圈圈捆住,无法飞升的感觉。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李思辰看了看这极小的纸条,话语极其简短,却也颇有泷鸦的风格,便快步去崇德殿而去。
“殿下,夜深了,该歇下了。”
王公公走近了几分同时又小心翼翼提醒起来,刘祈安才觉有一些劳累的揉了揉精明试图清醒清醒,手里的奏折却没有放下去的意思。
“殿下,李王爷求见。”
他稍稍点了点头,那人退了下去后,李思辰便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同时还不忘别有深意的调侃起来:“这宫里倒是一天比一天冷清了。”
“后宫空置许久了,殿下是否应该慎重考虑下延绵子嗣的问题了?”
刘祈安听到他带着调侃的语气来侧面推敲自己的意思,便放下了手里的奏折又道:“你来得正好,朕刚好有事与你商量前些日子,左部侍郎魏文上奏折求赐婚之事。”
“听闻魏家的大小姐一直对你钟情有加,李王或许也该成家立室了吧?”
李思辰听着他反击的话倒也有一些意外,自己随口一提没想到会迎来这么大反应,等太监上了座后便坐了下来,又端起茶盏喝了几口稍稍叹息起来:“殿下这是何意?”
“玩过河拆桥吗?你明知道我对成家立室从未有过想法。”
刘祈安笑了笑,继续回以他的话语:“李王一向忠心耿耿,朕自然信任你,人家姑娘对你有意,都愿意主动让自己爹求赐婚。”
“你何不快接了旨,娶了魏家小姐,刚好也可以为朕拉个人情,再一次表明表明你的忠诚?”
听着这两人明争暗斗一般话里带刀,王公公倒也是习惯了,毕竟自从刘祈安计事起自己便一直跟在身边,还是皇子时期,这人就跟死对头一样,有多么难听的话都会往对方身上说,给予对方难堪,但却也是关系好的证明。
李思辰在这一刻才难得褪了笑叹了口气回道:“本王可不敢说这些了,免得殿下哪天不高兴了真下旨赐婚。”
见他难得吃了瘪不在敢拿这些说事后,殿内难得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刘祈安犹豫了万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阿瑾,她过得可还好?可有书信过来?”
像是早知道他会如此问一番,李思辰眼眸微眯起来:“她未书信过来,不过你倒也不用担心她过得好不好。”
“前些日子李将军来信,说是在福荣城碰到了她,后一起去了锦州。”
“祭祀大人也已经寻到许京墨,估摸着也该回来了。”
听到苏晚瑾即将要回京,刘祈安眼里顿时有光一般,欣喜之色也无法隐藏同时放下了奏折起身走了过去坐在一旁继续问道:“那她这一路上可有遇到危险……”
“殿下,奴才先行褪下……”
每次说这些事情时,王公公便会自觉的想要回避,就算他不回避,刘祈安也会先一步让他退下,久了便也习惯了想着自己该退下了。
但今日却不同,刘祈安却摇了摇头表示无事平淡的回道:“此事你无需回避,倒也不算什么大事。”
李思辰意味深长的看了刘祈安一眼再一次笑道:“王公公确实无需回避,你自小便跟在皇上身边,我们自然信得过你。”
被两人突然如此说,王公公明显也有些没反应过来,带着疑惑起来:“殿下,奴才没记错的话,这位苏姑娘不是死在大理寺了吗?”
“奴才斗胆问一句这两人同一个人吗?”
“哦?朕未跟你说过吗?还以为以你的观察力恐怕就算不说也知个一二了。”
刘祈安一边说着纤细的指尖开始轻敲起瓷白的茶盖起来,即便那茶水滚烫,却也丝毫感觉不到一般。
眼里的冷意添了几分,那一瞬间的犀利就如同弯刀一般尽显而出,连带着那天子的气场施压下来。
“奴才不敢枉自揣测。”
王公公一边说着腿软了几分,但还是强撑着镇定自若屹立在原地不动,心里却莫名的虚了几分。
李思辰突然发笑出声拿出那张纸条放置桌上,紧接着不忘继续调侃起来:“殿下,王公公好歹跟在您身边这么久,你何必恐吓他?”
“算了,玩笑也已过,该说正事了。”
刘祈安拿过了纸条看了看,一手撑着侧脸眼里暗了几分又丢回了桌上回道:“都已密布好,为何迟迟不动手?”
“李王还在犹豫不决何事?”
“殿下何须如此急,等祭祀大人一到,便可动手,否则他又能如何威服洛氏那帮老顽固呢。”
李思辰答道,余光却紧紧的盯着站在一旁的王公公良久又带笑问道:“王公公您如何看?”
王公公再一次额间冒汗起来,面对这两人就如同面对两位阎王判官一般,说什么做什么都需三思而后行,因为根本看不懂此刻这两人在想何事,生怕走错一步。
“奴才愚笨,对权谋之事不解,还望王爷放过。”
“李王只是问你,你如此怕作甚?莫不是做了亏心事不成?”
刘祈安继续道,此刻脸都冷了下来余光朝他看了过去,又轻轻抬手除了王公公以外殿内的人其余侍女与仆从纷纷自觉的退了下去。
只听到扑通一声,他赶紧跪了下来,话音颤抖不已:“殿下饶命,奴才不知犯了何事让殿下如此恼怒,就算死也想死个明白。”
只听到刘祈安冷哼了一声,嗓音低沉有磁性吐露的字句如刃:“你以为过了这么久,朕便查不出来了吗?”
“你若如实交代,念及你跟在朕身边久,年事已高放你归园田居,你若不说,朕现在就让人割了你的头颅,满门抄斩!”
“朕现在是给你一次机会。”
李思辰听着他的话,懒散的笑不散带着看热闹的表情不语,无视了他投来求救的目光在加恐吓起来:“难得殿下会如此恼怒,王公公不如主动老实说?”
“本王也不知殿下所说何事,所以实在无法替您求情呢。”
王公公挤破了头脑也想不出来刘祈安到底在气何事,只是不断的磕头饶命起来:“殿下饶命,奴才真不知您说的何事。”
“好,你若不说,我来说。”
“那夜我与李王约陈褚夜谈,你在何处?”
刘祈安一边说着,五官整体虽偏柔和但神色紧绷起来依旧压迫感满满,眼里满是上位者的藐视。
听到他发问,王公公原本不解的神色顿时化恐慌赶忙着求饶起来:“奴才该死,请殿下饶命啊。”
“看样子你总算愿意主动说明了?”
“不枉本王派人暗里调查了你如此之久。”
李思辰听着他先一步认罪的话语便满意的勾嘴角笑了起来,满是邪魅蛊惑感,那眼里却没有笑意反而带着狠厉的神色,然而也只是配合刘祈安演戏罢了。
“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去了桃花坞吗?”
“这宫里虽穿插了陈国公的人,但朕也不至于蠢到如此地步,任你们胡作非为。”
“那夜你请人出去究竟为何意?”
“奴才……”
“那一天前画鸢姑娘过来假冒您的圣旨,让奴才去桃花坞请苏姑娘去璃阳宫领赏。”
“然后奴才便去了,心里想着您当时不是确实有东西想赠送给苏姑娘却一直未送过去吗?”
“还私下请了画鸢与琉棋姑娘帮忙,奴才便以为是这个事情就去请了。”
“实在是不知道您与李王夜谈陈国公大人啊。”
“还望殿下明鉴,奴才跟在您的身边如此久,怎胆敢背叛您呢。”
“你这些话究竟是真还是假朕会一一查,若是有假,便是死罪。”
“查清楚前你便好好在宫内禁闭,何处都不许去,若是有异议,朕便先拿你开刀。”
听到刘祈安绕自己一命后王公公顿时痛哭流涕的感谢起来,随后又被侍卫押送了下去。
“本是想着那夜借刺客行刺的名义,让寒鸦阁成员假冒那些未被捉到的刺客去行刺陈国公,没想到苏姑娘竟会前来打乱了局面。”
“看样子陈褚这老贼倒也是做足了准备,顺便还反了朕与你一手。”
刘祈安一边说着想到这里便觉得惋惜。
“本王便说,他那夜怎么突然想要苏姑娘的亲笔题字。”
“原来是为了后续的事情而准备着。”
“看样子这个王公公说的也确实未有假,这些日子本王一直派人查过他,除了那次,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李思辰再一次道,又想到了一番又道:“结合梨琴与画鸢两位姑娘本就是陈国公那边的人,倒也合理了。”
“只可惜苏轼璃至死都不知道,自己虽与陈褚为半辈子的好友,却也依旧算计自己,同时又在服侍苏姑娘身边的侍女中安插了自己的人,专门监视尚书府与苏姑娘的一举一动。”
“曹鸿那边可有异动?昨日他突书写一封请辞的书信上来。”
刘祈安再一次开口问道,一想到陈褚的养女便是画鸢,便觉得他们的一切计划就如同早已经知道后续发展而来编排的一般。
“请辞?他想走便让他走就是,本王会让人盯着的。”
“若是有何异动,刚好下手也方便一些。”
李思辰回道,顿时不明白这曹鸿又想闹哪出,好不容易做了官没过多久便要请辞。
“陈褚那边接连一直告病不起,江副将也整日在府中未出过江府,他们这算是彻底安分下来了?”
刘祈安问道,收回了敲茶盖的手,眉目满是愁意。
“本王也不知,但越是这种时候反而越不可抱轻心,我们依旧还没有查清楚苏轼璃那暗里一大笔银票究竟用到了何处。”
李思辰说着便神色凝重的思绪起来,眼里的笑褪了几分,回想起之前便有人相传苏轼璃联合陈国公等人暗中截停了一笔本应该是北方赈灾的银票,至今都没有查到下落。
“等李将军回来,看他那边是否能带来好消息。”
“若是成了,那就直接按计划行事。”
“朕也已经没有耐心与他们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了。”
听到刘祈安的话,李思辰何尝不想快点将事情结束,此刻他也希望李重阳那边能带来好消息,这样便可动手快点将事情结束。
“寒鸦阁成员全部人都已去了四方城的消息已经放了出去,接下来只等李将军的回报。”
“我们便在放下一个大诱饵,耐心等待他们咬钩即可。”
刘祈安点了点头,送走了李思辰后便又埋头看起那些堆积如山的奏折起来,心想着北方旱灾吃紧,宫里大大缩减了开销往北方赈灾,但是一直如此下去自然是不行的。
所以心里只能期盼着祭祀能早些回到应该回的位置,为民众求雨,结束这一场灾难,顺便也该整顿一下洛氏那些老顽固了,服从者留,不从者便杀之,常年的松散已经让他们忘记了究竟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刘祈安从不信奉神教类这些东西,但是在亲眼目睹祭祀的实力与祭祀出逃便闹旱灾后,他便信了,洛氏一族家主的位置本就应该由祭祀来当,而不是官高者得,这也是洛亦水愿意与他们一同合作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