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第三层的回廊的灯火均已经被吹灭,只能借着清幽的月光勉强的看清楚对方的身影与动作。
那人本就也有意与她对峙,疾跑的过程中猛的刹住了脚,抬膝朝她拿长剑的手上顶而去,又后仰压身躲开那把长剑。
拿剑的手被他用力一顶,顿时便顶到了苏晚瑾的麻筋,手臂剧烈的麻感让她有一些拿不稳长剑。
长剑随着抛上了高空,看他一跃抬手拿起长剑,苏晚瑾赶忙着反应过来拔出腰间的匕首扔飞镖似的朝他面部扔去。
那人拿住苏晚瑾没有拿稳的剑后,发现匕首朝自己飞来,站稳住身子后顿时连忙歪头躲闪,手上的动作又不停,直刺进那白纱斗笠,她稍稍后撤身子仰头躲开那把长剑。
长剑高抬带着她的那顶白纱斗笠一起飞了出去,匕首同时也直接划破那人侧脸处的黑布,紧接着黑布也跟着滑落下来,只差一点便可以划破他的耳朵,虽然安全躲开,但是刀刃还是划破了他侧脸,出现一道较浅的划痕,渗透出鲜血。
“果然是你,林书婉。”
脸上的黑布脱落后便是一张精致动人的脸,乌发披洒而下而身前,中分开自然蓬松的刘海遮盖住那弯弯的细眉,夜风稍稍吹动光洁的额头便显露而出,上半部分扎成一个丸子头随意用暗红色的木簪子点缀。
在看清楚白纱斗笠下面的人,在听清楚她说话的声音后,林书婉那双勾人的桃花眼顿时闪过一丝惊愕很快便又转化为欣喜。
见她愣在原地不动,身上依旧着的一身黑色的夜行装,苏晚瑾快步冲过去便要夺过她手里的长剑,却不曾想手还未碰到那把长剑,林书婉便先一步将长剑丢开至一旁,随后便满脸欣喜若狂的神色直接朝苏晚瑾而去。
又伸出双手捧住苏晚瑾的脸蛋,头微微前倾,顿时便亲上了那柔软至极的粉唇。
这一切发生的都过于突然,苏晚瑾大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又突然宕机一般,那抹红顿时涨满了全脸连带着脖子和耳根全部红了。
她死也没想到居然会被一个女的亲,而且还是关键时刻,上一秒还在打架,下一秒突然便被人捧住脸亲了起来,这种转变实在过于太快,快到苏晚瑾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感受到林书婉还在不断又连着轻啄着自己的唇,那吻极其频繁又绵密,却没有伸入口腔之中,苏晚瑾才反应过来赶忙着一把推开了她,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语气震惊又怒的忍不住骂道:“你……”
“你疯了吧!?”
被推开的林书婉这才反应过来,抬手便撕下了脸上的皮,假皮脱落后便是一张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脸。
冷白调的脸,带着白里透红感,剑眉下是一双灼人的桃花眼,眼角下方同时还有一颗明显的泪痣,浓密又纤长的睫毛掩盖下,透着似笑非笑的轻佻与轻浮感,柔色的薄唇嘴角微微上扬,充满了雄性的魅力的同时也不失少年的风度翩翩,整体都透着贵气轻浮公子的感觉。
看清楚他后,苏晚瑾再一次傻了眼不敢置信又带着确认的目光开口问道:“千面狐!?”
以至于震惊到即便自己刚刚被千面狐亲了都已经抛之脑后,心里又充满了欣喜。
即便被她推开,千面狐又再一次凑了上去,再一次狠狠的抱住了她点了点头笑同时回应道:“大小姐,好久不见了。”
“哦,刚刚见面的亲吻不是被你推开了吗?”
“可以重新来一次吗?”
见他依旧如以往一样那副轻佻随性神色,就连说话都是口无遮拦的样子,苏晚瑾心里便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很快又抬手一把推开他不断往自己头顶蹭的脸瞪了过去不满道:“既然是你为何不早些说?”
“那我这些天的观察不都全废了吗?”
然而千面狐就如同狗皮膏药一般,任苏晚瑾如何推开,依然没有松手反而抱的更紧了一些,让苏晚瑾完全有一些喘不上来气,同时还不忘回道:“我也没想到居然是你,看样子月老一直牵着我们的红线。”
“无论一起分开多久,最后总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碰面的。”
“所以说许久不见,刚才的亲吻可以再来一次吗?”
苏晚瑾听着他的话简直是无语又感到羞愧难当同时毫不客气的往那张好看的脸蛋来了一拳,苏晚瑾下手并不重,就如同示意性的给他来了一拳的样子继续不满道:“你说什么呢!?”
“你还没有说清楚,为什么跑这里来了,你不是去北方了吗?”
千面狐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她,捂着被打的地方,但是那欣喜的笑容从未消失反而语气依旧带着宠溺:“此事说来话长。”
“确实说来话长,两位请吧。”
“柯大人已经在船尾等候多时了。”
秦先生这时已经走了过来,同时打断了两人叙旧的时间。
千面狐见他习惯性的将苏晚瑾护在身后冷道:“你果然是柯玉山那边的人?秦时。”
苏晚瑾有一些发愣,秦时依旧露出那副很好相处的笑容,同时连带着眉都透着笑的感觉回道:“我劝两位还是莫要轻举妄动的好。”
“毕竟船尾处还有一位友人等候呢。”
“好像是叫什么来着的,许大人是吧?”
“那位被流放途中趁乱逃跑的许太傅,这两人是同一个人对吧。”
他一边说着不知何时那押镖人已经将两人围的水泄不通,又默契性的抽出了刀剑,发出刺耳的声音。
“那位玉木姑娘也已经在船尾等候了,就等两位了。”
听到秦时的话,苏晚瑾原本还稍稍欣喜的心在这一刻顿时恢复了冷意与怒气,那股杀气腾腾的气势不断的上涨,突然便明白了什么,既然秦时与那个所谓的柯玉山一起,那也就代表着,目前还停留在船只上的人,都是一伙的。
碍于自己与千面狐手上都没有武器,完全不能轻举妄动,不知道许京墨是否真的在这些人的手上,但是她也不敢赌。
秦时一边说着又不紧不慢的走过去捡起那把吊着明黄穗子的剑丢了过去,表情满是从容与自信,似乎完全不怕眼前两人动手一般。
苏晚瑾先手接住长剑后又收回剑鞘之中,意识到千面狐神色表情不对劲,又稍稍活动手腕后,她先一步抓住了那手腕又摇了摇头道:“过去了在动手也不迟。”
“如果玉木与许京墨真的在这些人手上,我们如此只只会害了那两人。”
“还是苏姑娘识大体,两位请吧。”
秦时说着让开了路,示意两人走在前面,千面狐听到这里也只能作罢的收了收动作,警惕的余光不断的张望着周围的人,而苏晚瑾又将插在木桩上的匕首拔了下来收了回去。
等到了船尾的甲板上时,此刻许京墨与玉木两人果真站人群之中,两人的手被反绑在身后,伫立在原地。
许京墨神色显得很平淡无奇,丝毫不把目前的情况放在眼里一般,见苏晚瑾走过来后,那股平淡的神色才稍稍显得有一些动容又带着笑道:“阿瑾,看样子我给你拖后腿了。”
苏晚瑾立马咬牙切齿又满眼杀气的作势要拔剑,柯玉山则是坐在椅子上,那抹嚣张的笑不减继续道:“苏姑娘,上次您的命大,李将军也在身旁,没能解决掉你。”
“可如今你上我们这船只啊,可就别想跑了。”
“这四面都是海水,不像那瀑布那般好游。”
玉木充满了歉意的回道:“他们早已经知道对我们的计划了如指掌了。”
“诗织便是为了让我们与苏姑娘互相猜测转移注意力而被扔下去的。”
“大人,对不起,我竟然没想到这茬。”
千面狐故作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责怪之意又看向了柯玉山问道:“你想如何?”
“不怎么样,就是想看一出互相残杀的戏码。”
“这杂种下手是真的狠。”
柯玉山一边说着,又觉得腹部疼痛的要命说完这句话后又暗自呢喃的辱骂了起来。
千面狐听到这里顿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眸微微眯起来,带着不屑开口问道:“你有什么本事让我们听你的?”
“唉,我们确实没有这个本事,毕竟你们两个一晚上就能把我们在钟府养的死侍清理干净又同时闹的整个伍余城鸡犬不宁的。”
“不过呢,苏姑娘看看不如先看看这个如何。”
他说着便翘起了二郎腿,同时从袖子里面拿出一串银铃手链晃了晃,只是轻晃,苏晚瑾便觉得神色恍惚。
她赶紧反应过来双手捂住了耳朵忍不住要咬舌,许京墨却先一步犀利的提醒起来:“阿瑾,不可,若在这样下去,你后面说话可就真的很难了!”
“如何,为了不让苏姑娘自相残杀,先把自己束缚住?”
柯玉山话音刚落的功夫,秦时便拿过其中一个押镖人手上的粗绳朝苏晚瑾与千面狐等人而来。
千面狐则是有一些疑惑,见秦时走过来,又赶忙着微微压身做出一个蓄势待发的样子,腕间的短刃也跟着缩了出来,同时又揪住苏晚瑾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苏晚瑾看着秦时拿着绳子不紧不慢的走过来,又看了看柯玉山手上的银铃,心里便忍不住无奈起来,无奈中又带着不甘心,但是又害怕自己像上次一样对泷鸦与李重阳出手,而这次若是真被控制不仅仅是许京墨,可能千面狐也要深受自己的毒手。
“苏晚瑾,你不必如此,我可还没有无能到连这些人都摆布不了。”
“区区一些押镖人而已。”
见她神色犹豫心绪不宁的表情,千面狐再次安抚她起来,完全不打算退让分毫的意思。
看着他这分天真不自知的样子,苏晚瑾便觉得更加不能如此为了保险起见直接将腰间的长剑与匕首一起丢给站在一旁的千面狐。
千面狐顺手接过武器有一些不解的神色,看着她欲要主动走向秦时赶忙着抓住了她神色不满道:“你过去做什么?”
“都说了,大不了我们一同杀光就好了。”
苏晚瑾将手抽了出来,神色认真的望向了他质问道:“如果我们两个必须只能活一个,你会杀我吗?”
“还是让我杀了你。”
听着她突然无厘头的质问,千面狐根本没明白怎么回事,又看向了柯玉山手中的银铃突然便明白了什么一般,猛的转过头快步朝柯玉山冲了过去企图毁掉他手中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