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们藏哪,等见了洛尤本人逼问不就好了吗?”
洛亦水笑道,笑的很深,但是那眼里却从未有过笑意,反而增添了从未有过阴霾笼罩感,但却又透着淡淡的杀意。
“好耶!玉木早就看那个女人不顺眼了,仗着家主的身份欺负祭祀大人,总算可以杀她了。”
像是无形之中得到了洛亦水的许可一番,玉木将匕首收回腰间后,兴高采烈的高举双手欢呼起来。
她的一举一动都透着孩童的气息,就连话语都凸显的幼稚至极,对于杀人却果断利落。
三人踩上白石台阶,明显是经常有人清扫的缘故,即便两面环树,那地上也并没有落多少树叶,几乎是走到一半的路程,一道黑色的身影迅速的从密林中快速的窜出来,随后便稳稳的落在平台上。
“泷兄,久等。”
看清楚站在前处的人后,洛亦水先一步开口道,表情却很平淡。
泷鸦一边擦拭着手里的鲜血,双剑快速入鞘后,在看清楚那三人后,眼里稍稍的期待在这一刻暗了下来,只是冷冷的嗯了一声。
将他这一系列动作都观察在眼里的许京墨此刻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快步先绕开了他继续道:“我们先去,你们暗伏伺机而动。”
”等查清楚那一笔钱财的藏身之地后,你们在出手。”
正因为这是一笔不小的钱财,单单只是私下养这些暗卫与死侍是不可能,花的如此之快的。
就算花完了,也要彻底弄清楚他们具体究竟用在哪里,免得落得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下场。
“好的,那玉木便假装将祭祀大人与许大人擒获带回洛家就好了吧?”
玉木再次笑吟吟的开口问道,像是在确认计划一般,再一次得到两人的点头后,便酝酿了一下顿时面露凶光作势直接朝泷鸦冲了过去与他缠斗起来。
看着眼前的少女个头不高,出手却是刀刀下死手的模样,泷鸦心里便有一些莫名的怀念起来,同时又单手拔出剑,轻而易举的躲下了她不断的攻击。
两人打的有来有回,刀剑碰撞的声音再一次划破寂静的夜,听了让人觉得极其的刺耳又心慌。
不一会的功夫,一堆堆黑衣刺客像是赶来支援一般迅速的朝洛亦水与许京墨等人围了起来,纷纷一同拔出了刀剑对准两人。
“人既然已经带回来了的话,便停手吧,玉木。”
几乎是围住两人的同时,一道柔和又极其细腻的女声从高处传了出来。
听到她发话,玉木稍稍停顿不留神的功夫,泷鸦便怀着寡不敌众的心思转身快步冲进了林子之中离开,其余暗卫在这一刻追着他的身影杀了过去。
她看着那道离开的身影有一些遗憾的将匕首收了回去,又带着稍稍撒娇的语气抬眼看了过去道:“家主大人,还好你们来的及时,面对寒鸦阁阁主我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
“否则好不容易将祭祀大人带回来,又要被他们救走了。”
她抬手用袖子捂嘴轻笑了一声,语气又带着微微的宠笑着问道:“这一路上我不是也派了许多人相助于你吗?”
“似乎没有看到柯玉山?“
听她提柯玉山,玉木使露出难过的神色哭哭啼啼起来:“柯大人他,没能回来,临死之前对我千叮万嘱托我一定要将祭祀大人带回来。”
听柯玉山死在路上,洛尤那双眼含秋波动人的眼眸并没有展露出太多忧伤的神色,转而又抬头看向被制住的洛亦水与许京墨开口招呼起来:“许大人,请入寒舍吧。”
“还有祭祀大人。”
洛亦水朝她望了过去,对上了那双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眼,那双曾经令他感到恐惧的眼眸,不曾想即便自己已脱离了洛府许久,但洛尤依旧那般风情动人的模样,尤其是高耸的鼻梁处带着一颗黑痣,脸上妆容精致,满是胭脂水粉,玉羽细眉平缓舒展开,眉头上方两间点缀暗红色的朱砂痣,丹凤眼上涂着秋枫红色眼妆,眼线细挑却又增添了几番莫名的威压与气势,红唇轻启,眼里的欲望与疯狂一直未减。
一身黑色的衣裙,衣裙点缀着一朵朵精绣而盛开的紫色牡丹花,同时又露出冷白调的脖颈与性感的锁骨。
内衬长衫为黑纱,外穿紫纱大袖衫同时又披着一条较长的紫色披帛,均绣着紫色牡丹花与银白色的羽鹤。
她眼含偏执余光一直紧盯着身后的洛亦水,举止投足之间却仪态万千,不失官宦世家小姐的气质,乌色半披头上的流苏冠垂钓而下轻微晃动着。
细长的指捏着一把墨黑色的团扇,扇面为白纱制,白纱上以红色锦鲤与团荷为缀,稍稍眯眸便足以能迷死人。
而洛尤却也自知自己美貌动人,也会善于利用自己自身的容貌去争夺一切想要的资源。
几乎是刚进了洛氏的大门,洛尤便带着打量的目光看了限前比自己稍矮的玉木,又伸手拔出她腰间的匕首,脸上的笑在这一刻也冷了下来开口道:“玉木辛苦了,我已命人备好厢房,你去歇下吧。”
玉木笑嘻嘻的回了一声好后,便头也不回的直接跟着侍女离开了此处。
她将匕首拿给一旁的侍卫转而又看向许京墨。
许京墨倒也显得很淡然只是答道:“既已再次被你们捉到,要杀要剐请洛家家主自便吧。”
洛尤又轻点头故作思考模样随后又笑道:“许大人如此远来自然是客,也请先歇下吧。”
“陈褚那边说要先留着你的命,若是你老老实实的待在不要到处跑,倒也是无谓的。”
她说着对侍女使了使眼色,侍女便立马会意一番做出一副请的姿势小心翼翼开口道:“大人,这边请。”
许京墨只是意味深长的瞥了站在原地不动的洛亦水一眼便直接大步离开。“祭祀大人一路颠簸可劳累?“
洛尤先一步开口发问道,旁人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未吭声,仿佛这一刻只剩下两人一般。
面对她洛亦水倒也懒得装一般,就连笑脸都懒得给冷冷的答道:“洛尤,这家主之位你利用我得了,还有何不满足的?
“为何要如此执着捉我回来?“
洛尤听到这里便忽然勃然大怒,变脸如同翻书一般快,即便身高比洛亦水矮一个肩膀,那气势却完全不减。
又细细的看着洛亦水那张惊为天人的脸转而冷笑出声开口道:“洛亦水,你别忘了,若不是我,你早就不知道死在谁手里了。”
“你以为像你这种异类真的可以在这洛府活这么久吗?”
“这家主之位,也是我应得的,你不过是争不过我,便逃了罢了。“
洛亦水眼眸之间满是讥讽的嘲笑起来:“我确实争不过你,只可惜我不是女儿身。”
“否则多跟着你学学那些小伎俩,倒也不至于惨败。”
“怎么,你现在嫌我脏了?以前也见你如此。“
“洛亦水你以为你又清高干净到哪里去?”
洛尤将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同样将最难听的话怼了回去,本以为他会像以往一样露出忧伤的神色。
但是这一刻却没有,洛亦水只是淡淡的回道:“别碰我,我也不想碰你。”
“以前的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你该不会真以为我说的皆是真情实意不成?”
他发问道,再一次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只有这一刻那笑已然到了眼底,语言透着讥讽,讥讽着眼前的蠢女人。
这一刻洛尤反而露出了稍稍悲伤的神色,转而立马便掉出了泪珠子,语气满是歉意希望博得他的原谅一般:“对不起,洛亦水。”
“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利用你的。”
“我也是你妹妹,你便看在这份上让这件事过去吧。”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这次我绝对不会在利用你了。”
她落泪的说着,但是在看到洛亦水这一刻怒意喧嚣的模样很快又笑起来又像是不够一般继续道:“你果然还是在因为那件事生气吗?”
“他已经死了,你还有何不满的。“
眼看洛尤并不打算停的样子,洛亦水像是已经怒意已然达到了巅峰,忍无可忍一般,那眼里满是杀气与血丝,直接掐住她的脖子低吼道:“闭嘴!”
侍卫见状迅速拔出刀剑,这一刻洛亦水才猛的反应过来松开了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此处。
看着他那副怒气冲冲的样子,洛尤便笑的更深起来,既然如此那就让他恨自己,这样也算是在他心里有了位置。
从洛尤那边逃出来后,她的话语顿时将洛亦水埋藏在心间已久的记忆唤醒。
他有一些颓废又有些狼狈加快步伐,像是习惯性一般快步的回到了屋里,同时又强忍着那股反胃的冲动,克制那股恶心感,想要将那些记忆全部丢开抛之脑后。
再次踏上了船只,苏晚瑾却显得很慵懒随性,她就这样躺在光滑的甲板上,闭目养神的同时又感受着那难得的阳光明媚的天气。
不一会儿便感觉光明显被人遮挡住暗了几分,千面狐在她身旁蹲下身子伸出手指戳了戳被晒的发烫的脸开口问道:“睡着了?”
她这时才反应过来连忙坐起身反问道:“你干嘛?”
见她起身后,千面狐先是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同时又将药丸递了过去答道:“找你一上午了,下次去哪能不能先说一声。”
“我还以为你没上船呢,还有吃药。“
苏晚瑾接过了药,看着这药不知道为什么好眼熟,还有那股味道也是,便感觉到还未吃嘴里就已经开始发苦了。
她面露难色的咽了咽唾沫又想到什么一番问道:“吴先生开的药方不是吃完了吗?”
“你从哪里寻来的?“
见她这个样子,千面狐便觉得有趣又挑了挑眉笑道:“当然是我特意一家一家跑药材馆捉的,然后让人制好的。”
“以往一直都是我帮你看着药,看久了自然就记下了。”
“虽然很苦,但也对你的身子骨确实很有用,强身健体补气血,长期服用都没事的。”
“老老实实的吃了吧。“
看着苏晚瑾乖乖的将药丸咬碎咽了下去,表情却没有那般痛苦的样子后,千面狐便觉得有一些诧异至极,毕竟这玩意他也是尝过的,的确是奇苦无比。
但是苏晚瑾却可以面不改色的将药丸嚼碎吃下去,又有一些担心起来问道:“你真的没事吗?”
听她突然发问,苏晚瑾流露出不解的表情。
“这个药我也是尝过的,这么苦的东西,你却面不改色的直接吃,还是说你吃苦能力什么时候这么强了?“
千面狐再一次开口问道,心里却已经思绪万千起来。
苏晚瑾微愣又不想让他过于担心一番,露出自豪的笑回道:“那自然是天天吃中药锻炼出来的。“
“毕竟那些中药哪个不苦?吃的多了自然就不觉得苦了。“
这一刻她也感觉到了味觉丧失的好处,那就是什么药都不用怕了,可以直接一口闷了,虽然吃其他东西都没味道就是了,不过也就当填饱肚子就行了。
“钟少爷,船只等一下便会在泽西城停泊,你们可以准备一下了。”
一旁的船员打断了交谈的两人。
听到总算到了泽汐城,在水上面待了将近半个月的生活终于要结束了,苏晚瑾的心里便觉得激动不已。
或许是越偏北越冷的缘故,她身上穿的便也多起来,足足着了四五层同时又披着一件厚实的斗篷才觉得暖和了不少。
再一次吃起吴先生的药丸,苏晚瑾也感觉到不会像最开始那番动不动就犯困,精神状态明显也好了许多。
两人下了货船倒也未在泽汐城过多的停留,补充一些物资与药品后便又到马市买了马匹,目标明确的直往四方城的路线而去。
再次能骑上马四处奔腾的感觉,她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同时又跟紧跟在千面狐身后。
“如此美景,只有我们两人能欣赏倒也不错。”
千面狐放慢了马蹄的步伐,稍稍抬手挡住了那强劲的秋风后,同时又抬头观赏道。
秋风吹动挂在枝头摇摇欲坠的枫叶也随着吹了起来,枫叶如同雨点一般漫天飞舞似的飘洒而下。
这一刻就连苏晚瑾都被此番景色迷了眼而跟随着千面狐的脚步拉慢了马的步伐,边走边观赏起来。
沿着路途一路走下去,那密密麻麻一片皆是枫树,此刻地上也已铺满了枫叶,掩盖泥泞将道路染成枫红。
正因为被这片景色迷了眼,慢了脚步的缘故,已是日落之际,两人都还未来得及走出这片枫林。
苏晚瑾看了看那火红的日落,将枫叶染的更红了几分忍不住感叹了几分,又突然意识到什么一般继续道:“这附近又无客栈旅馆,只能先在原地歇下了。”
“那自然不行,你别看现在暖和,若是到了夜里降温,在外头歇下肯定要着风寒的。”
“更何况早上还有秋霜打下,这四处湿漉漉的,也没法坐人。”
千面狐听到她的话后,里面便驳回了这个建议,若是自己单个人到还好,不注重这些小细节,但是苏晚瑾怎么说也是姑娘家怎么能在这种地方歇脚,更何况还是大病初愈的状态。
听着他这一堆话,倒也不是没有理由,想着自己状态好不容易好一些,可不想又落个病耽误进程笑吟吟的问道:“那千少侠可有好主意?“
“这人生地不熟的,我还真想不到别的了。”
千面狐无奈的摊手摇了摇头同时又表示道:“我对这边倒也不熟,我们先行吧,现在日落西山,总会有猎人或者捡柴的人要归家的。“
“到时候问问路即可。”
“好。“
苏晚瑾回了一声,两人便稍稍加快了步伐不在迷恋这片景色,运气不错的是果真遇到了一位猎户。
千面狐先一步停了马客客气气的开口问道:“先生可知这附近哪里可有住处?”
苏晚瑾在这一刻也停了马,便将视线转移到了猎户的身上。
那人穿着一身动物皮毛,背着一个竹框,框里放满了干柴的同时,另一只手又抓着一把柴刀,年纪约30岁左右,肤色较黝黑粗糙不已,留着胡渣,常年徘徊在山林打猎的缘故,身形便显得壮硕,同时又留着一头罕见的极肩短发,有一些凌乱。
意识到苏晚瑾打量的目光,猎户将视线转移到了苏晚瑾,眼里同样怀着打量的目光,表情面露稍稍严肃相,给人一种不太好相处的感觉。
意识到被看破后,苏晚瑾连忙收回了视线,千面狐这才稍稍挡在她面前转而再一次露出翩翩有礼的笑问道:“兄台可知道这附近可有歇脚的地方。”
猎户将目光收了回来,面冷话少答道:“两位不介意的话可以随我一同回村里入住,或者往前走个几公里有一家客栈。“
“不过等到了哪里恐怕天也已经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