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陶姑娘搭救,我必须离开这里,若是他们寻来便说从未见过我即可。”
“姑娘!”
陶苗苗叫道,看着苏晚瑾直接快步的冲出了屋内,怎么拽都拽不住。
“姑娘,你现在这样子去了绝对到不了京城的!”
“你耐心等等,我知道了,我去找姜郎回来。”
我们带你去,路上我还能帮你处理伤口,您看可以吗?”
“请你相信我们,如今满城人都在寻你,也不好出城,你既不想被人知道,那就随我们一起,我们带你去京城,就当是为了报答上次的恩情。”
听到陶苗苗的话,苏晚瑾要走的步伐才停了停,不知道是因为从欺骗中还没有缓过来,她的眼里依旧充满了怀疑与打量。
但在陶苗苗的眼里此刻的苏晚瑾就如同一只流浪猫一般,犀利的眼神中布满了不安与警惕性。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苏姑娘既然会变成这副模样,但是只能选择性无视了那抹不安继续认真劝道:“我若是撒谎,你可以直接杀了我。”
“我绝不怪你,只是真心想送你去京城,你如今这个状态属实是不可能去京城的。”
刚刚与陶苗苗拉扯了几回,苏晚瑾很快便感受到额头与肩膀处的伤口又开始发痛的厉害,甚至染红了衣服。
虽不想,却也不敢真如她口中那般还未到京城便死在路上了,良久也只能不吭声的坐了下来。
见她总算老老实实的坐回床上后,陶苗苗这才紧跟着松了一口气继续帮忙处理包扎起那崩开的伤口同时还不忘搭话希望能从中了解一些具体情况。
“苏姑娘与我们倒有缘分,上次一别没想到既会在四方城再次相见。”
苏晚瑾并没有做过多的回应,只是默默的坐在床上,表情显得有一些呆滞明显是放空了思绪,就这样无神的盯着地上那盆火炭。
见她不回应,陶苗苗倒也不急,又将纱布被一圈一圈的松开,那道显眼的刀口此刻依旧血流不止,重新上了药止住血后继续道:“姑娘是与千少侠吵架了不成?以前到见你们感情挺好的的。”
苏晚瑾听到陶苗苗的问话,心里只觉得五味杂陈至极,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又感到极其的迷茫,良久才道:“确实有缘。”
听到苏晚瑾总算愿意开口后,陶苗苗不禁有些欣喜赶紧继续道:“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若是有什么忙能帮得上,姑娘尽管开口便是。”
“只是你为何会重伤倒在山里?”
“还好我与姜郎初到四方城会经过那里,否则你可就真的要冻死了。”
听到两人恰巧经过,能去四方城的路径这么多,两人偏偏走这里,也不该怀疑他们是否别有居心,只能说明这一切都是注定的。
看着她又满脸悲观的陷入了沉思,此刻肩膀的伤口已经帮忙包扎好,陶苗苗又开始检查起来再一次小心翼翼道:“苏姑娘若是不想说也没事。”
“你先在这里歇下,我去寻姜郎,等他回来,我们三人一同商量出城的对策。”
目送陶苗苗的身影离开后,苏晚瑾才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眼睛酸胀的厉害,紧接着一滴滴热泪从眼眶里面划露了出来。
明明知道哭是最无用的,与其在这里哭,不如赶快将事情解决掉,虽不想回京城但是如今情况下也不得不回。
好在姜范出客栈之前都会与陶苗苗打声招呼自己会去何处,两人很快便在集市之中碰面。
陶苗苗将情况大概说了一番后,姜范顿时露出稍稍为难的神色眉头紧锁起来“可是我昨日才约了千面狐在此处碰面……”
陶苗苗听到这里又回想起苏晚瑾那个状态,明显就是很抗拒与熟人碰面,赶紧抓着他的手就要,完全不是一副开玩笑的模样道:“情况有变,我们快些回去想办法送苏姑娘去京城。”
姜范站住了脚想要继续等待的意思,同时忍不住提醒道:“我这几日大概打听了一番洛府那边的人一直在寻苏姑娘。”
“很明显苏姑娘是从洛府跑出来的,洛氏与皇权那边牵扯不浅,理应送苏姑娘回去,若是查出我们带苏姑娘离开,必会惹的那边不满。”
“我自是无事,我只担心你受不了这种日子。”
陶苗苗听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很想说什么,但是说再多倒不如让姜范亲自去看看苏晚瑾的状态来的快转而再一次态度坚硬道:“我们并非没有经历过这种,你先跟我回去,你若是看到了苏姑娘的状态便明白了。”
眼见拗不过陶苗苗,又看她神情难得严肃的表情便也只能跟着就要离开。
还没有走出几步,一只手便抓住了他的肩膀,姜范下意识防守便要一拳打过去,却不想拳头被人先一步接住,在看去之际又将手收了回来。
只见接拳的人墨色长发银冠高扎,细碎的刘海分开至侧脸两处,露出额问,那张白净英俊的面容此刻布满憔悴与倦态,稍细的乌眉下那双风情灼灼的桃花眼下带着明显乌青,眼瞳深逐处同时又透着暗淡无光感。
身着上好的果绿色锦缎圆领袍,内搭为白色的交领与黑色的护腕,方圆规整的印花相间组合打底彰显出繁华与内敛感,醒目的金色碎纹点缀衣袍之上,似飞鸟,又似落叶,星辰,星星点般汇聚而成不失大气与华贵傲然,同时又多添了几分少年气,腰间革带点缀,脚踩着黑色皂靴,整身上下都透着江湖侠客之气。
“两位是要去何处?“
“姜兄不是有事要与我交谈吗?”
他稍红的薄唇轻启,话音皆是沧桑与无力感。
见来人既然是千面狐,回想起初见时他那副意气风发潇洒的模样,在对比现在愁容满面沧桑无力就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
自那日从洛府跑出来后,他便满城四处寻苏晚瑾下落,在未回到洛府之中,同时也未与洛亦水等人有过交际。
连着三四天奔波居无定所寻人的日子里,让他受尽折磨与煎熬,心里不求她是否愿意回来见自己,只想听到她至少还活着的消息,只要是活着便好。
姜范陷入了沉默,陶苗苗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犹豫了一会,但又想起苏晚瑾那副半死不活的状态还是狠下心一般镇定自若的笑道:“我们才到这边便听说千少侠也来了这里。
“想着与你们一同小聚,顺便为上次的事情道谢。”
“说起来,苏姑娘怎么没来?是身子又不好了吗?可否需要我帮忙去看看。”
千面狐不语只是摇了摇头,转念一想这种时刻能多一个寻她的人这份希望也会大一些才开了口答道:“我这几日也一直在寻她麻烦两位若是碰到了请转告她一声。”
“我不求得她的原谅,只希望她能活下去。”
陶苗苗与姜范两人听到这里一同认真的点了点头,千面狐将话转达完后便未做过多的停留直接转身快步离开,那抹身影逐渐消失与人群之中。
苏晚瑾在听到陶苗苗带来的话后,只是淡漠的嗯了一声并没有做出太多的反应,姜范却也想不到眼前的人既然成了这副模样,紧接着平淡道:“听闻明日便是洛家老夫人的出殡之日,我与苗苗已经先一步将马车停留在郊外的客栈那边。”
“到时候我们一早便混入送葬队出城,想必他们也无暇顾及。”
苏晚瑾听到这里感激不尽的点了点头道谢起来,心里面还是会莫名的不自觉的回想起千面狐让陶苗苗转达的话。
心里没有一丝责怪必定是全然不可能的,可是最开始便是自己拉千面狐蹚的浑水,如今却又悄无声息的消失。
她只觉得心里好乱,就如同打乱的风筝线一般,越是想去理清反而只会越乱,缠绕的结也会越紧,就如同上次一样。
“李思辰……”
她猛然的醒悟过来呢喃着,这一切的矛头都与他开脱不了干系,那股莫名的憎恨与怒意蹭蹭的涨了上来,只想知道他是否会为这一些事心怀愧疚。
但是他本就是那种算计一切的人,如此之人会因为被自己算计过的人感到愧疚吗?
三里竹那夜的愧疚是否真情实意还是虚情假意也只有他知道。
次日一早天还微微亮,便已经是一副热闹的景色,那送葬的队伍便长有3-4米有余,陪葬品全乃真金白银,纸扎物品形体不一,围观的人站立街道两侧纷纷忍不住感叹如此场面声势浩大不已。
那丧乐声与漫天似雪飞舞的纸钱随着队伍慢慢的前挪,不停的在地上留下每一处,好在前些日子下的大雪已经逐渐融化,路面虽湿了些倒也不影响进程。
苏晚瑾等人很快被轻松的混入队伍之中,又全程低头的模样。
这是最后一次在为洛老太太哭一场,同时送她离开,往后这四方城也无可留恋,唯一留恋之人已逝去,深知洛亦水的情意她更不可能在回这边。
看着她拿着帕子,满眼通红的模样,陶苗苗使知道果真如姜范口中所说,她定是从洛府里面出来又忍不住小声询问道:“这位洛老夫人为人如何?“
“一位待我极好性格温善的老人家,看样子你已经知道我从洛府那边出来的?”
苏晚瑾听陶苗苗的话,转而如实告知,也只希望让人知道她是一个极好的人。
“那自然是,洛府那边表面风平浪静的,内地早已经寻人寻的天翻地覆了。”
“初见时便觉得你气质到不像平常人家,甚至似乎还有几分官家之气。”
“莫非,你之前是从洛府逃出来的?只是被捉了回去,现在又跑出来了?”
她听着的陶苗苗这种无厘头的猜测原本还觉得悲凉的心忍不住苦笑了几声,却也不想畅谈这份悲凉的过去,每次回想起来那种被欺骗的羞愧感与愧疚便会一同涌现。
“陶姑娘也可以这样理解,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回去,我必须离开。”
两人说话的声音极小,音量小的只有站在身旁的三人能听清楚,但是站在前排的人谈话却不如他们那般防范与戒备,甚至是刻意添了音量生怕旁人听不到一般。
率先开口的是一名中年男性,充满了不满与稍怒:“果真是如此狠心之人,今日可是老太太的出殡之日,他还因要去寻人既全权丢给区区下人去管,实在是荒唐。”
站在身旁他身旁的女眷叹了一口气又继续道:“你可小声点吧。”
“我们本就与洛府未有多大的亲故,洛大人到想的周到,不管是近亲远亲都愿意差人一一报去。”
“若是果真如你口中那般我自是无怨言。”
“我可是在来的路上便听闻了,这洛老太太和祭司大人一直在明争暗斗的。”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看样子洛大人也没有明面上那般亲和近人呢。”
“权势之家不都是这样子的吗?只是没想到他既然如此狠心,还要赶尽杀绝。”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赶尽杀绝?”
“嘘.….可小声点,”
“我可是无意听那府里的那群下人说,洛老太太那日在庆生宴后身子便不好了。”
“听说那夜的药有问题,药虽是贴身侍女煎的,不过洛老太太一死,侍女第二天一大早便也去世了,怎么看都觉得古怪。”
“再加上这两人明争暗斗,不就觉得很合理了吗?”
几人在出殡的队伍上交头接耳的议论着苏晚瑾也不自觉的走到了他们身旁,倒也能勉强听清楚。
在这种庄严的场合上,本是想着让他们尊重逝者闭嘴,却不曾想听到这些话,身子本能的愣住,就连脚步也跟着止步。
陶苗苗也不知道苏晚瑾听到了什么,看着她震惊到瞳孔放大呆滞的表情稍稍疑惑了一会随即小声提醒起来:“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