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当当”,铜镜前的李顾鸣正在整理道袍上的铃铛。
这些铃铛是他特意缝上去的,走路时摇晃作响,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
他二十出头的年纪,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只是那双眼睛透着股子狡黠。
此刻他正对着铜镜左照右照,时不时扯动嘴角,练习装神弄鬼的表情。
“啧啧,这身打扮,连我自己都快信了。”李顾鸣从怀里掏出一块铜牌把玩,这是他从捕快司顺来的物件,上面刻着“大奉捕快司”几个字。
“今天要是能骗到王员外这笔钱,下个月的俸禄就不用愁了。”
他把铜牌收回怀中,又从破旧的木匣里取出几样东西:一把黄符,几根香,还有一个装满红色粉末的小瓷瓶。
这些都是他的“法器”,黄符是用桐油纸裁的,香是特制的,掺了硝石,能噼啪作响。
至于那瓷瓶里装的,不过是朱砂粉末罢了。
李顾鸣背起木匣,推开了屋门。初春的阳光照在他身上,道袍上的铃铛随着脚步叮当作响。
路过醉仙楼茶馆时,他放慢了脚步。这茶馆是城里最大的消息集散地,富商们最爱在这儿谈天说地。
“小二,外面有人找你。”李顾鸣冲着茶馆里的伙计招手。
“谁找我啊?”小二擦着手走出来。
“就在那边巷子口。”李顾鸣指了指远处。
等小二走远,他立即溜进茶馆,找了个靠近富商们的位置坐下。
“...王员外家里闹鬼?”
“可不是嘛,听说天天晚上都有哭声。”
“啧啧,该不会是他那个小妾...”
李顾鸣竖起耳朵,把这些话都记在心里。这些都是他行骗的好材料。
半个时辰后,他来到了王府门前。这是座气派的宅子,朱漆大门上的铜环擦得锃亮。
“找谁?”门房拦住了他。
李顾鸣立即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闭目掐指:“贵府近日必有怪事,门内梧桐树下,常有白影游荡...”
门房脸色一变:“您是...”
“贫道李顾鸣,专门替人驱邪避祸。”他睁开眼,目光炯炯地盯着门房,“我观此处阴气甚重,恐怕...”
“快请进!”门房连忙把他让进去。
进了大堂,王员外已经在等着了。这是个五十来岁的胖子,穿着锦缎长袍,一脸富态。
“大师,您可算来了。”王员外起身相迎。
李顾鸣装模作样地打量四周,目光在房梁上扫过,实则在观察王员外的表情。
他注意到王员外提到“怪事”时,眼角总会不自觉地抽动。
“此处风水有异,”他摇头晃脑地说,“容贫道做法驱邪。”
说着,他从木匣里取出香烛符纸,摆了个简单的法坛。
点燃特制的香后,果然噼啪作响,把王员外一家吓得不轻。
他又趁人不备,把朱砂粉撒在袖中。等到作法时,只要甩袖子,红粉飞扬,就能造出“异象”来。
这一套把戏,他已经耍得炉火纯青。不出半个时辰,王员外就被他唬得服服帖帖,乖乖奉上了百两银子。
看着跪地磕头的王员外一家,李顾鸣心中暗爽。
这些有钱人,一个个道貌岸然,背地里不知道干了多少龌龊事。
骗他们的钱,他一点负担都没有。
“大师,您看这法事可算完了?”王员外搓着手问道。
李顾鸣正要开口,忽然瞥见王员外身后站着个下人,手里端着茶盘,眼神闪烁不定。
这人看起来四十出头,脸色蜡黄,眼窝深陷。
“王老爷,那边那位是?”
“哦,那是我们府上的老管家,叫赵德财。”
李顾鸣眯起眼睛:“赵管家面相不太好啊,最近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赵德财手一抖,茶盘差点掉在地上:“没...没有啊。”
“是吗?”李顾鸣故意拖长了声调,“我观赵管家眉心发黑,最近必有血光之灾...”
“大师慧眼。”王员外插话道,“赵管家前几天确实摔了一跤,额头都磕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