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更深了，李顾鸣快步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

王员外的魂魄飘在他身后，不时回头张望。

“老鬼这个时候应该还在摆摊。”李顾鸣掐指算了算时辰，“鬼市开市还早。”

“那我们先去哪？”王员外问。

“去找个人。”李顾鸣从怀里掏出丐帮的令牌，在月光下端详，“这编号是'丐字三十六'，城里消息最灵通的就是醉仙楼的王老六。”

醉仙楼坐落在城南最热闹的街市上，即便深夜也灯火通明。

李顾鸣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阵阵喧哗声。

“让开让开！”一个醉汉跌跌撞撞地冲出来，差点撞上李顾鸣。

李顾鸣侧身躲过，顺手在醉汉身上摸了一把。

一个钱袋无声无息地落入他的手中。

“多谢捧场！”店小二在后面喊道。

李顾鸣推门而入，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郁的酒气。

大堂里还坐着七八桌客人，有的在划拳，有的在吹牛，热闹非凡。

“李爷来了！”一个瘦小的店小二眼尖，立刻迎了上来，“王老六在后院喝茶呢。”

李顾鸣点点头，直接往后院走去。路过一张赌桌时，他瞥了一眼，只见几个商人正在豪赌。

“这把我押五十两！”一个胖商人拍着桌子喊道。

“我跟了！”对面的瘦商人也不示弱。

李顾鸣冷笑一声。他看得清楚，胖商人手里的骰子被人动过手脚，里面灌了水银。

后院是个小花园，种着几棵歪脖子树。王老六正坐在树下的石凳上，面前摆着一壶茶，慢悠悠地品着。

“我就知道你会来。”王老六头也不抬，“坐。”

李顾鸣在对面坐下，也不客气，给自己倒了杯茶：“消息灵通啊。”

“那是。”王老六抬起浑浊的眼睛，“城隍庙的事，我都听说了。”

“哦？说来听听。”

“一个不知死活的小道士，偷偷潜入地下室，结果被人发现了。”

王老六呷了口茶，“赵管家正发愁呢。”

李顾鸣眯起眼睛：“发什么愁？”

“这小道士身上有丐帮的令牌，赵管家怕惹出麻烦。”

王老六笑道，“不过我看啊，这事没那么简单。”

“为什么？”

“因为...”王老六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这令牌是假的。”

李顾鸣一愣，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令牌。

“丐帮的令牌，背面都有一道暗纹。”王老六继续说，“那小道士身上的令牌，是三年前的旧款式。”

“你倒是消息灵通。”李顾鸣冷笑，“不过，我今天来不是问这个。”

他把令牌放在桌上：“查查这个编号是谁的。”

王老六拿起令牌看了看，突然脸色一变：“这是...”

“怎么？”

“三十六号...是丐帮在城西的负责人，叫花子乙。”

王老六放下令牌，“不过他已经失踪三天了。”

“失踪？”

“对，就在城隍庙附近失踪的。”王老六叹了口气，“丐帮派人找了好几天，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李顾鸣若有所思：“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哪？”

“城西的醉香楼。”王老六说，“他和一个穿青衣的男人见面，之后就没人见过他了。”

“青衣男人？”李顾鸣想起在地下室听到的对话，“可有其他特征？”

“听说是个年轻人，说话带着江南口音。”王老六顿了顿，“对了，他左手少了一根手指。”

李顾鸣眼睛一亮。他想起在赵府见过的账房先生，正是个少了左手小指的年轻人。

“还有别的消息吗？”

“有。”王老六压低声音，“叫花子乙失踪前，在城西收了不少流浪汉。

这些人也都跟着不见了。”

“多少人？”

“至少二十个。”王老六说，“而且都是些没有亲人的孤魂野鬼。”

李顾鸣心中一动。这些流浪汉，该不会是被用来...

“说起来...”王老六突然话锋一转，“你找叫花子乙干什么？”

“没什么，一点小事。”李顾鸣站起身，“多谢指点。”

他转身要走，王老六却叫住了他：“等等。”

“还有事？”

“我劝你别插手这事。”王老六神色凝重，“丐帮最近和赵家走得很近，你...”

“我自有分寸。”李顾鸣打断他的话，随手扔给他一锭银子，“这是消息钱。”

走出醉仙楼，夜风吹来，带着几分凉意。王员外飘在一旁，欲言又止。

“说吧。”李顾鸣知道他有话要说。

“你说...”王员外犹豫道，“那些流浪汉，会不会是被抓去做祭品了？”

“八九不离十。”李顾鸣冷笑，“看来赵家准备得很充分啊。”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走，该去鬼市了。”

鬼市位于城南的乱葬岗，每到子时才开市。李顾鸣穿过一片坟茔，远远就看见幽绿的鬼火漂浮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