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大臣见状,纷纷竞相附和,一时间文德殿内谏言之声骤起。众臣们言辞恳切,情真意切,有的甚至泣血而诉,有的则是泪流满面。
然而这些话语传入杨渊的耳中,却如同石头沉入深潭一般,仅仅泛起一丝微弱的涟漪,随后便消失不见。
杨渊安然端坐,面色冷峻,仿佛忠贤的命运、大辰的根基都与他无关,只是他一人闲然自溺,全然不顾这岌岌可危的局势,任由宫闱之中暗流涌动,一步步将大辰王朝拖入无尽的深渊,只留下忠臣们徒然叹息,朝纲也因此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文德殿的周围,宫廷侍卫们身姿挺拔,犹如一尊尊雕塑般坚守岗位,目光冷峻而犀利,时刻监视着四方的动静。他们能够维持宫廷表面的安宁与平静,却无法阻挡宫廷深处那潜藏在人心之中的暗涌波涛。
殿外烈日高悬,宫墙在骄阳的映照下显得巍峨耸立,墙根处的杂草被酷热的阳光晒得萎靡不振。远处的市井之中一片喧闹,百姓们为了生计而忙碌奔波,对于宫廷之中这足以颠覆王朝的重大变故毫无察觉,依旧沉浸在自己平凡而又琐碎的生活里。
“娘娘,今日朝堂上陛下废除早朝,引起了轩然大波,大臣们围着陛下苦苦劝谏,结果都被陛下冷漠地拒绝了。” 宫女翠儿声音颤抖着禀报,仿佛把朝堂上那种紧张对峙的气氛带到了后宫。
刘文芷轻抬双眸,寒芒如电,刹那间掠过虚空,旋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满朝尽是些愚忠之辈,只晓得死死抱守朝堂陈规旧制,却全然不通晓帝王的胸臆宏愿。
陛下新承大统,志在冲破重重枷锁,他们倒好,竭力阻拦,当真是愚顽不灵。如此乱象,恰是本宫纵横权谋场的天赐良机。” 言罢,她莲步轻移,款步至窗前。那雕花窗棂,宛如禁锢自由的囚笼,而她却透过窗隙,遥望着宫城盛景,神色间似已将那权力巅峰的盛景尽收眼底。“白哲身处朝堂,定能驾驭这风云变幻,搅弄乾坤,为我涤荡前行路上的重重碍石。”
朝堂之上,白哲身着官服,面带微笑,然那笑容背后,双眸深处却有狡黠之光若隐若现。他在诸位大臣间往来周旋,每与他人寒暄私语之时,皆似暗藏玄机锋芒。
恰逢宰相苏大人眉峰紧蹙,孤身静立在朝堂一隅。
白哲见状,疾步趋前,拱手行礼参拜,姿态恭谨有加,礼数周全完备,可其间又隐隐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疏离淡漠之意,缓声说道:“苏大人,陛下此番举措,致使众人内心惶惶不安。
陛下正值年少,心思仿若沧海般深不可测。大人为朝务日夜殚精竭虑,还望切勿因这一时之事而伤了自身元气,以致令众忠臣良将心灰意冷。”
苏大人目光如炬,直视白哲:“白大人,此乃关乎国本的大事。早朝仿若朝廷之脊柱,脊柱若折,朝廷必定大乱。大人如此淡定从容,可是已然明了陛下的深意?”
白哲噙着微笑,那笑容看似和煦温煦,实则隐有寒芒暗藏:“大人,陛下心思深邃如渊海,岂是我等所能轻易揣测。于这朝堂之上,顺之者昌,逆之者危。大人宦海沉浮多年,想必早已成竹在胸。” 此语一出,既是试探苏大人的意向,亦是婉劝其莫要逆势而为,实则是在为刘文芷的权力图谋探察前路虚实。
待大臣们如潮水般散去,白哲仿若暗夜幽灵,悄然潜入后宫,与刘文芷在一处静谧得仿若与世隔绝的庭院中幽会。庭院里,繁花似锦争艳,却掩不住那丝丝缕缕弥漫开来的阴谋气息。
“芷儿,朝堂风云变幻,皆在你我预料之中。” 白哲轻声低语,声音轻柔恰似情人的呢喃软语,却又透着一股志在必得的决然坚毅。
刘文芷微微颔首,凤目中光芒凛冽如刀:“自是如此。那些忠臣义士,空有一腔热血豪情,却不知在这权力的棋局之上,真情与忠义不过是最脆弱易折的棋子。陛下此举,为我们开启了通往权力巅峰的通途,然后续之路仍需精心铺就。你于朝堂之上,务必要挑起各方势力的猜忌与纷争,让他们相互攻讦、心力交瘁,无暇理会我们的一举一动。”
白哲上前一步,握住刘文芷的柔荑,那双手看似温柔,却似隐藏着无尽的力量:“芷儿放心,我已暗中布局,那些趋炎附势之徒,已被我用利益的香饵吸引,渐次向我靠拢。只需假以时日,这朝堂之上,便会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
刘文芷轻轻挣脱白哲的手,身姿挺拔如苍松翠柏,目光坚定如磐石:“你且记住,我们所求并非这宫廷中的一隅权力,整个大辰朝的万里江山,都将成为我们权力版图中的锦绣画卷。我们要改写这宫廷的规则,重塑这王朝的命运,让所有人都成为我们权力乐章中的无声音符,在我们的指挥下,奏响那独属于我们的盛世悲歌。”
语毕,两人目光交汇,眼神中野心与阴谋相互交织缠绕。他们妄图以权谋之术席卷宫廷的繁华安宁,让无尽争斗后的废墟之上独留其傲然身影,主宰大辰朝的命运。其间牺牲的棋子、颠覆的传统、改写的历史,皆被视作迈向权力巅峰的微小代价。
更深漏残,万籁俱寂之际,杨渊仿若被酒色抽离灵魂的行尸走肉,于醺醺然、迷蒙蒙中,脚步踉跄地撞入刘文芷的幽居。寝宫内,红烛残焰在夜风中奄奄一息,昏黄且飘摇不定的烛光于雕花墙壁与低垂锦帐间晃动,光影交错,为这原本静谧的宫室添上一层森然的不祥之兆。
窗外,墨色夜空如巨大沉重的玄铁,沉甸甸地压于宫墙之上,似要将其碾碎。寥寥黯淡星光,若被黑暗巨兽吞噬大半的残魂,于遥不可及天际有气无力地闪烁,发出绝望的低吟,对抗着无尽黑暗。
宫女们如受惊的鹌鹑,瑟缩在角落,低垂着头,不敢有丝毫动弹。她们手中的宫灯,微弱光晕随颤抖的双手瑟瑟晃动,如风雨中飘摇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那颤抖的光影,是她们内心惶惶不安的映照。
刘文芷看见杨渊蹒跚走来,心底嫌恶之感如千年腐土中涌起的恶瘴。她脸上强装温婉,恰似淤泥里的娇花,看似娇艳欲滴,实则满是苦涩。她轻移莲步迎上去,杨渊猛地将她拽入怀中。酒气混合着颓唐腐臭如恶浪汹涌扑来,他的手带着贪婪肆意在她肌肤上游走,每一寸触碰都让刘文芷灵魂刺痛,胃里翻涌,直欲呕吐,仿若唯有如此才能洗净这屈辱与憎恶。
待杨渊在酒与欲的双重侵蚀下沉沉睡去,刘文芷仿若从恶魇中惊觉。她悄然而起,如暗夜幽灵般飘临窗前。
清冷月光倾洒在她冷峻面庞,眸底神色错综复杂。往昔的算计与谋划,尽如纤弱蛛丝缠绕于杨渊这看似稳固、实则蛀蚀的树干。倚仗杨渊的帝王权威,她才得以在宫廷权力漩涡里悄然织网布局,企图将各方势力逐一掌控。
刘文芷深知,此刻必须有所行动,她悄然传令心腹宫女,召白哲再次前来商议对策。不多时,白哲如鬼魅般现身庭院。月光下,他的面容略显冷峻,不复往昔的从容淡定。
“芷儿,情况紧急,我已察觉到朝中暗流涌动,不少大臣对我们的意图有所察觉,若不及时应对,恐生变数。” 白哲低声说道,眼神中透着一丝焦虑。
刘文芷微微皱眉,沉声道:“那你有何打算?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
白哲沉思片刻,缓缓道:“我欲在朝堂上抛出一个诱饵,挑起几位重臣之间的纷争,让他们自顾不暇,无暇深究我们的计划。而你这边,需在后宫中稳住阵脚,莫要让他人有机可乘。”
刘文芷轻轻点头,“此计虽险,但也唯有如此了。不过,你需小心行事,切不可露出马脚。一旦失败,我们将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