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听错吧?”
“什么玩意?”
亚伦和梅丽娜几乎同时说出口。
“我就知道你们会是这种表情。”
迪金森子爵微微笑着,他刚想说话,但嗓子里猛地有东西堵住了,他立刻拿起床边放着的小罐子,往里吐了一口血痰,然后猛地咳嗽了几声。
“爵士,我觉得你还是去正规的医院好一些,你已经病的很严重了。”
亚伦皱着眉说道,梅丽娜还拉着他的袖子往后悄悄挪了一步。
“多谢您的担心,不过我现在的主治医生已经是我能找到最好的了,而且我这个病有些日子了,只有在火炉旁边才能好一些。”迪金森子爵喘了几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状态对梅丽娜说:“您听说过我的父亲与母亲的事情,这应该已经快成为喝茶的谈资了。”
“是的…”梅丽娜说道:“我听说了一些…瓦伦丁·迪金森子爵和玛姬·迪金森夫人因为投资失败而欠下了巨额债务消失了有一段时间,有人说你的父亲正在清理迪金森家族的祖产。”
“没错,所以其实我手里并没有什么钱,只是空有一个爵位而已,迪金森家族的大部分资产,包括普罗旺斯外的祖宅,都已经被我父亲出售了。”迪金森子爵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件事情我要向您道歉,最开始允诺的报酬,可能需要您自己去拿了。”
“这些以后再谈,我更想知道您父母出了什么事情。”
“大约半年前,父亲和母亲迷上了纸牌游戏,他们从最开始的只和贵族在牌桌上礼仪性地赌钱到在赌场里大肆挥霍,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就把家族几百年攒下来的东西都输光了,在某个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他们不见了。”迪金森子爵开始回忆,他的咳嗽似乎稍微止住了。
“在一个月前的一天,他们带了一副画作又出现在我面前,兴奋地告诉我,那会是他们赢回家族荣誉的关键,当天晚上他们闯进了已经被封闭的祖宅并在那里过夜了,等我第二天去找他们的时候,就在床上看到了他们的尸体。”
“我本想瞒着所有人将他们安葬在迪金森家族的墓地里,那是我现在仅有的从家族继承下来的东西之一了,我悄悄去办了爵位的继承,也从教会找了神父做弥撒,我的父母并不信教,但经过这些事情,我倒是对教会有些感兴趣了。”
“然后就出事了。”迪金森子爵眼前都是那几天的场景,他的声音颤抖:“先是神父和他随行的侍从以同样的姿势死在我父母身边,接着我父母从床上爬起来,抱着那副画作跑走了,请相信我,他们速度快到连车子都追不上。”
“请等一等。”亚伦出声打断了迪金森子爵的描述:“你是说教会派过去的神父和侍从都死了?”
“是的,我通知了教会,由一位高阶神职人员为他们收的尸。”
“几个人?”
“一名神父加三名侍从。”
亚伦看看梅丽娜,后者轻轻摇头,也就是说警察厅完全没有收到过这种通知,这意味着教会掩盖了起码四个人的死亡,大公对教会动手的把柄又多了一份。
“你知道他们跑去哪里了吗?”亚伦问道。
“普罗旺斯城里。”迪金森子爵相当肯定:“他们就是往这个方向跑的,我在这个月里一直在寻找他们。”
“爵士,以你的身份,起码知道在遇到这种超乎理解的事情时应该向什么地方报告。”
子爵沉默片刻:“…我听说过,但如果他们是真的活了过来呢?”
“…你知道这是幻想。”
“…是的,我知道…”
亚伦想想,又提问:“但你为什么会突然跑去向梅丽娜请求帮助呢?”
迪金森子爵从怀中掏出几枚袖扣,袖口的正面以一种近乎艺术化的姿态呈现了一枚浣熊纹章,精心雕琢的毛发由金线构成。
他颇感怀念地向亚伦展示了袖扣:“这是迪金森家族的纹章,而这几枚袖扣,是家族荣誉的象征,父亲他始终都没有将它们出售掉,但前些日子,我从一名赌徒手里把它们买了回来,那个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称作父亲的人正在毁掉他最后的荣誉,而我,病的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