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离道:“这么说来,柳林镇可谓是一方宝地,可如此祥瑞之地为何百姓的寿辰皆过不了五十?”
李任道:“这还不是最奇特之处,最奇特的是柳林镇的人从来不会得病,而且若不是致命的伤痛,不出一炷香的时间自己便可痊愈。”他挽起袖子,露出手臂给二人看,“你们看,方才我从马车上摔下,衣服也擦破了,手上更是擦伤不少处,此刻的伤口却全然不见了,就连伤疤也无一处,正因如此,柳林镇人都觉得自个儿是神族后裔,百病不侵。”
夏寒心道:“神族后裔又岂会活不过五十岁?怕是妖魔作祟!”
李任接着说道:“对此,柳林镇人都有一个说法,说是柳林镇人的先祖是某位上神,两百年前因得罪了上头,被贬下凡,到了柳林镇安家,上天为了惩罚于他,便下了个诅咒,这位上神以及他的后世族人都活不过五十载。”
风离看着夏寒这位真仙人,想从她的话中知道这件事情的真伪,可夏寒却只顾自己思索,他的脑海中将所有被贬下凡的神仙都想了一遍,似乎并没有符合的,这便更加确定了妖魔作祟的猜测。
风离道:“既然如此,何不易地而居?”
李任道:“这便是柳林镇人最大的矛盾之处,若是迁到别处居住,哪里还有柳林镇这般安逸所在,五十年也不算短命了,易地而居也不一定能活得更长久,故此,两百年来并无一人搬迁出去。”
风离点头表示认可:“七十古来稀,凡人能活上个六十岁已经算是长寿,能安安稳稳开开心无病无灾地活上五十岁确实不错。”
李任道:“柳林镇奇异之处还不仅仅如此,镇中之人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你当为何?”
风离道:“想来是当官的清正廉明,为一方平安殚精竭虑的成果。”
李任道:“非也,柳林镇上并无任何在任官员,县太爷离得远,对镇里的事从不过问,听说柳林镇人活不过五十岁,他巴不得离得开些,生怕染了什么疫症,故此柳林镇人实属无人管辖之地。”
风离道:“这便奇了,无人管辖之地竟然如此太平?”
李任道:“这要得益于天命真君大人,那可是一个法力无边上神啊,是他一直保佑着柳林镇人,除暴安良,稳定一方,可谓是功不可没!”
夏寒听这名号,天庭众神之中并无此名,下界散仙之中也从未听说过什么天命真君,可她见李任如此虔诚,也不好驳了他的意,于是问道:“敢问这天命真君大人住在何处?”
李任道:“柳林镇以北,沿着官道便能看到一个形似鹰头的高山,那便是柳林镇有名的鹰头山,传说天命真君便住在那里,但凡有恶人作祟或是你家中遭了贼窃又或是被小人暗算等等不平事,你便可以在进山的路口的大樟树下烧香请愿,不出三日,恶人必定横死,小人贼子必定重病不治,也正是因为如此,柳林镇人从不敢为恶。”
夏寒心道:“这鹰头山中一定有古怪!”
这时风离问道:“说了这么多,大官人还没有告诉我们为何在家中设下灵堂?”
李任听此一问,脸色陡变,拿着酒杯的手开始隐隐颤动,脸上勉强还挂着笑容,他的夫人见他如此,于是接口道:“还是让小妇人来说吧。”
他夫人道:“恩人已经知晓,柳林镇人全都活不过五十岁,而今年恰好是老爷五十岁寿终之期,等生辰一过,恐怕便要离开我和儿子了。”说到此处,她不免悲恸,一下子哭出声来。
李任温柔地安抚着夫人,轻声道:“夫人莫要伤心,遇见你我这一生已经没有遗憾,人固有一死的,你又何必挂怀?等我走后,你要好好照顾我们的小天宝,知道了么?”
他夫人哭着嗓子应下,此情此景让人动容。
夏寒却问道:“大官人的生辰还有几日?”
风离瞧了夏寒一眼,心道:“夏寒这小仙子果然还是不通人情,这般问话岂不是问他还能活几天?实在太过失礼。”
李任也是愣了一下,然他也没在意,说道:“还剩五日。”
夏寒“嗯”了一声,沉默不言,风离又与李任聊了聊,直到饭菜凉透这才放下酒盏,临了风离说了此次来柳林镇的目的,并递给了李任桃子的画像,李任道:“二位放心,我李任在柳林镇还是有些面子的,如果画上这位姑娘还在柳林镇,我保证不出两天必定有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