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充满奇幻色彩与未知诱惑的赌石市场,宛如一座隐匿于市井繁华背后的神秘“冒险家乐园”。它坐落在城市边缘,紧邻着老旧的仓储区,几排简易搭建却绵延成片的彩钢瓦大棚,便是这神秘之地的外壳,棚顶在烈日炙烤与雨水冲刷下,褪去了原本的色泽,斑驳陆离,恰似岁月留下的沧桑印记。
每个周末,这里就像被施了魔法的集市,人潮从四面八方涌来,有穿着朴素、怀揣暴富梦想的原石矿工,眼神中透着质朴与期冀;有衣着光鲜、财大气粗的珠宝商,举手投足尽显精明干练;更有像慕梓宸这般初露头角、凭借一腔热忱与独到眼力闯荡的新锐。人们怀揣着各异的目的,或为孤注一掷改写命运,或为寻觅珍品充实库存,齐聚在这嘈杂喧嚣之地,让市场的热度常年如盛夏炉火,熊熊燃烧。
市场内,摊位密密麻麻排列,像是古老棋局上摆满棋子的棋盘。一个个木桌之上,原石大小不一、形态各异,大者如磨盘,沉稳厚重,表皮纹路仿若山川沟壑,镌刻着亿万年地质变迁的故事;小者似拳头,粗糙质朴,静静卧在那里,等待有缘人揭开其神秘面纱。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在暖烘烘的日光柱里肆意旋舞,每一寸空间都被蒙上朦胧纱幕,混合着切割机高速运转时溅出火星的焦糊味、人们讨价还价的叫嚷声,编织成一曲独属于赌石市场的“混沌乐章”。
慕梓宸一袭中式长衫翩然其间,墨色如浓稠的子夜,深邃得仿若藏着无尽乾坤,衣袂轻拂,幽微光泽恰似暗夜繁星闪烁,领口、袖口处细密绣制的金线花纹,宛如岁月编织的神秘符咒,静静诉说着源远流长的玉石文化与尊崇古韵。
他穿梭于摆满原石的摊位长廊,身形挺拔如松,步伐不疾不徐,每一步落下,都似踩在时光隐匿的鼓点上,沉稳且笃定,仿佛能与脚下那些沉默不语、却满藏玄机的原石悄然对话,感知它们沉睡亿万年的灵魂密语。此刻,他的眼眸亮若寒星,牢牢锁住摊位上一块拳头大小、表皮粗糙暗沉、纹路纵横交错且毫无规则的原石。这原石,在旁人看来毫不起眼,甚至略显丑陋,可慕梓宸却像被磁石吸引,心跳陡然加快,手心沁出细密汗珠,心底涌起强烈直觉——它或许藏着惊世秘密。“这块石头,看似普通,实则透着股子倔强劲儿,纹理虽乱,却似有意掩盖内里乾坤。”他暗自思忖,目光愈发炽热,“过往经验告诉我,这般不被看好的原石,往往藏着大惊喜,难道今日能撞上大运?”种种念头在脑海翻涌,紧张与期待交织,让他呼吸都微微急促起来。
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搭落在原石粗糙斑驳的表皮之上,指腹缓缓摩挲,像是技艺精湛的琴师弹奏着神秘曲调,解读着岁月用风雨雷电镌刻下的“盲文”,试图从那或深或浅、或顺或逆的纹理中,揭开藏于石心深处翡翠宝藏的传奇密码。他时而微微眯起双眼,眼角细密的鱼尾纹悄然聚拢,如同岁月精心勾勒的神秘图纹,满是审慎与沉思,仿佛外界一切纷扰都被隔绝在外;时而鼻尖近乎贴上原石,温热的呼吸在冰冷坚硬的石面晕开,恰似晨间湖面升腾起的薄纱雾霭,全身心沉浸其中,不放过一丝一毫可能泄露天机的神秘灵光。
“哼,不过是走了几回狗屎运,在这装什么行家!”突兀响起的尖锐叫嚷,仿若一道凌厉的霹雳,瞬间撕裂市场的嘈杂喧嚣。众人像是被一股无形却强劲的力量拉扯,脖颈齐刷刷扭转,目光聚焦之处,林耀祖恰似一尊恶煞,大步流星而来。
瞧他那身被圆滚滚肚皮撑得满满当当的名牌西装,布料紧绷得好似随时都会“嘶啦”一声绽裂开来,活脱脱像个过度饱胀的劣质麻袋,即便面料价值不菲,却愣是被他穿出了市井街头的俗气与傲慢。宽阔肥腻的脸庞上,一对深陷在肥厚眼窝里的三角眼,恰似两潭散发着幽光的污水,眼珠在其中溜溜打转,灵活得如同滑不溜秋的泥鳅,闪烁着贪婪与算计的寒芒,那目光仿若实质化的黏腻触手,肆意在周遭琳琅满目的财宝间来回游弋、摸索,似要将一切珍贵之物都卷入囊中。
稀疏杂乱的眉毛下,那座突兀耸立的鹰钩鼻,鼻尖尖锐下勾,仿若悬崖峭壁倒悬的危石,透着一股子阴森狠厉劲儿,给整张满是横肉的脸蒙上一层厚重阴森的帷幔。薄唇仿若冬日里被霜打过的残叶,总是习惯性地瞥向一边,扯出一抹似有若无、寒意彻骨的冷笑,恰似霜花凝结,能瞬间冻僵周遭的空气。
“慕梓宸,你小子识相点,就别在这儿瞎忙活、瞎显摆了,这赌石的地盘,啥时候轮到你撒野了!”林耀祖扯着嗓子嘶吼,边叫嚷边恶狠狠地伸出短粗如萝卜的手指,直戳向慕梓宸的肩膀,慕梓宸身形轻盈一转,恰似风中拂动的柳梢,巧妙又从容地避开这来势汹汹的一击,神色平静如水,眼眸只是淡淡扫过林耀祖,如同瞥过路边一颗毫不起眼、惹人厌烦的顽石,旋即又全神贯注回归到眼前的原石之上,继续探秘寻幽,沉浸在属于他与石头的神秘世界里。
这般彻彻底底的漠视,仿若一把熊熊燃烧的烈火,瞬间点燃了林耀祖心底的妒火与自尊,烧得他面皮紫红如熟透的猪肝,额头上青筋根根暴起,蜿蜒扭曲,恰似一条条愤怒蠕动的蚯蚓,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一头斗败却仍张牙舞爪、不肯罢休的恶犬,兀自狂吠。
当解石机仿若沉睡巨兽被唤醒,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恰似命运敲响震撼人心的审判之音。慕梓宸双手紧攥原石,缓缓走向解石机,每一步都似有千钧重,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成败在此一举,是满载而归还是血本无归,全看此刻。”他默默念叨,额头冒出豆大汗珠,眼神却透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解石师傅接过原石,固定稳妥,启动砂轮,高速飞转的砂轮,带着令人心悸的锐利,与原石亲密触碰,原石的外皮簌簌剥落,恰似陈旧腐朽的外壳被时光那双无形却有力的大手层层拆解。起初,石屑纷飞,不见异样,慕梓宸眉头紧皱,心似悬在嗓子眼,“难道判断失误?”疑虑与紧张如潮水漫上心头。随着切割深入,一抹淡淡的绿意隐约闪现,他眼眸骤亮,燃起希望之火,可转瞬又想“别是只是浅层杂色”,呼吸愈发急促,拳头紧握。
刹那间,一抹浓郁得化不开的翠绿,仿若翠色的朝阳,带着蓬勃的生机与璀璨光芒,猛地下破石而出,光芒四溅,惊艳全场。那翠色,恰似春日里最蓬勃的新叶,又似深邃山林中神秘幽潭的色泽,浓郁且灵动,瞬间点亮了周遭所有人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