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木偶一样的弟弟,他亲密地挨靠着母亲,怀抱着母亲的臂膀,毫无规矩地侧睡着;
从你的角度只能看到缘一乱糟糟的后脑勺——他的头发可真乱,母亲为什么不给他梳理一下呢?
你抱着莫名的心思,静静地一个人躺到一边,想些关于乱七八糟的弟弟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并非愉快、也并非不愉快地与胞弟一同午睡。
而当你醒来的时候,你发现母亲已经起身,缘一怀抱的对象也成了规整睡眠的你;他的手搭在你的身上,热乎乎的手心刚好按压在你的胸膛上,你的胸口就暖呼呼的;
如果仅此而已,倒是尚能忍受。
可这家伙的腿紧紧贴着你的小腿,下巴靠在你的肩膀上,暖呼呼的呼吸打在你的脖颈皮肤上……
明明是寒冷的冬季,你却在被窝里闷热出一身的汗水来。
你掀开被子起身的时候,受到外面冷空气的吹拂,才觉得胸口一股热意随之蒸发出去,好受了许多。
“……”
被你的动作惊醒,缘一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揉着眼睛、撑着手臂也半坐起来。
他无光的双眼很自然的看向你,木着一张脸,也没有说话。
你:“……”
母亲不知道去了哪里,房间里只有你们两人,你左右看看,前后看看,确定周围没有别的人,再看看缘一——
你伸出手揉乱了他的头发。
缘一:“……”
弟弟毫无怨言任由你折腾,一头乱翘的头发更加杂乱了。
你却在他这种温和的顺从中,逐渐生出一些不好意思来。
将缘一乱翘的刘海整理了一下,你收回手,笑着和他说:“缘一,我是你的哥哥,岩胜。”
缘一始终不言不语地呆呆看着你。
你就又想起之前别人的谈论来。
他们说,缘一是天生的聋哑之人,不会说话,也听不见别人说话,父亲唯恐生来不祥的他将不祥带给继国家的每个人。
幼小的你当然同样恐惧这份不祥,但是——
“你不会伤害我的,是吗?缘一?”
你笑着询问听不见的弟弟。
“……”
他的瞳孔似乎收缩了一下,然后不感兴趣地低下头,你连他的总是木呆呆表情也看不见了。
也是……聋哑之人听不到你在说些什么……
于是你确认了缘一的天生残缺,也因此对他生出一些心疼来。
“真是没办法啊……”
你凑过去,矮着身子,将自己的额头贴上缘一的额头,认真的看向他的眼睛——你认为,即使听不见你说话,在这样近的距离里,他应该也能从你的眼睛里看出真诚的善意。
你用少有的亲近姿态,笑着和他承诺:“身为兄长,我会保护你的哦!缘一!”
缘一的额头,贴上去是什么感觉来着……
话说,你年幼的时候,真的有发生这么一回事吗?
再一次与缘一同眠的夜晚,感受着兄弟身上散发过来的温度,你模模糊糊地回想着记忆里以为早就忘却的过去,逐渐地还是陷入了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