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枯井镇,有个被大家叫做“影”的男人,他总是穿着一件脏得辨不出颜色的军大衣,头发像枯草,整日在镇里晃荡,嘴里嘟嘟囔囔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镇口那棵歪脖子老树,是影最爱待的地方。他常常靠着树干,一坐就是一整天,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路过的人,盯得人心里发毛。有人说,夜里从那儿经过,能听到影在树上嘿嘿笑,笑声顺着风,冷飕飕地往骨头里钻。
“你又在这儿发啥癔症呢?”屠夫老张拎着把还沾着血的杀猪刀,路过老树时,瞅见影正对着空气比划,便不耐烦地嚷道。
影猛地转过头,眼睛瞪得极大,像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老张,你别往前走,那井里的手要拽你下去啦!”他声音沙哑,带着几分急切。
老张呸了一声,“疯子,胡说八道啥呢!”可当他的目光扫向一旁早已干涸的古井时,心里却莫名地颤了一下,那井口黑黢黢的,仿佛真有什么东西在窥视。
镇上新来的寡妇阿兰,生得极为标致,却总带着股哀愁劲儿。她在镇东头开了个小裁缝铺,每日埋头缝补衣裳,想把日子的窟窿也一并补上。一天傍晚,阿兰收工回家,路过老树,影突然从树后蹿了出来,把她吓得差点叫出声。
“阿兰,你男人在喊你呢,他在地底下冷,让你给他送衣裳。”影伸着枯枝般的手指,指向树下的阴影处。
阿兰眼眶一红,又气又怕,“你个疯子,别咒我家那口子!”可夜里,她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耳边总回荡着影的那句话,仿若丈夫的低语真从地底传来。
镇里的小学校长老王,戴着副掉了漆的眼镜,走路一板一眼,最是瞧不上影这样的“疯癫货”。他正为学校修缮的资金发愁,整日奔波于各个办公室,求爷爷告奶奶。一日午后,老王在街头被影拦住。
“校长,学校的房梁上趴满了黑蛇,它们正吐着信子,要把娃娃们都吞喽!”影手舞足蹈,唾沫星子乱飞。
老王厌烦地推开他,“去去去,少在这儿妖言惑众,有这闲工夫,不如找个正经事儿做!”可当他抬头望向学校那破旧的教学楼时,恍惚间似乎看到屋顶瓦片下有黑影扭动。
随着日子过去,枯井镇愈发阴森。夜里,镇里的狗总是狂吠不止,此起彼伏的叫声如同鬼哭。有胆大的年轻人,相约去老树那儿“探险”,想瞅瞅影到底在搞啥名堂。他们带着手电筒,骂骂咧咧地走近老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