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像前的供桌上没有摆放任何常见的供品,唯有香烛摆得满满当当的。
淡淡的白烟袅袅升起,模糊了画面。
屋内空荡荡的,萧璟渊常跪的蒲团上残留着的凹陷还未恢复原样。
应该是才离开不久。
“错过了啊。”
乔羡宁遗憾地合上冰箱柜。
却不知此刻的萧璟渊正在平息一场纷争,四周的百姓却对他怒目而视。
……
大晟皇宫外靠西南一带有不少树林,因临近水源,且紧挨着皇宫,百姓向来不敢靠近。
荒年初期,这里的叶子还勉强能留下,可如今这般田地,饥肠辘辘的百姓们早就忍不住了。
众人蝗虫过境一般冲向树林,吃树叶、啃树皮……
可树有限,人却无穷。
没吃饱的百姓想吃饱,吃饱了的百姓想攒下一顿,于是各方争抢不断。
萧璟渊赶到时,看到的就是所有百姓的脸上、身上,多多少少都染上了鲜血。
但他们对此并不在意。
或大打出手,或不要命地冲进打斗圈中捡树叶树皮;
或将干硬的树皮往嘴里塞,嚼得面目狰狞仍不肯放弃……
夫子言“敬贤如大宾,爱民如赤子”,看到自己的子民如此,萧璟渊悲痛欲绝。
喉头滚动几下,压住哽咽,萧璟渊示意御林军将打斗之人分开。
“大家都住手!朕知诸位都饥……”
“暴君来了!”
“此次上天降下灾祸,害得我等食不果腹,便是因为这暴君暴虐无道,恶贯满盈,天理难容!”
“我们杀了他!替天行道,灾难就会退散!”
……
叫喊声自四面八方而来,鼓动了无数百姓,令他们红着眼冲向萧璟渊,若洪水般向他涌去。
谢怀铮拔出剑:“护驾!”
接连数道利剑出鞘的声音响起。
利剑若矫捷的游龙般,快速反射烈日的光芒。
在步步逼近的百姓眼前晃出刺目的残影,令他们皆短暂地怔在原地。
被御林军护在中心的萧璟渊沉着脸。
“尔等说上天容忍不了朕的所作所为,才向人间降下天灾。”
“若真是如此,尔等口中仁慈的、容不下罪恶的上天,为何做不到冤有头债有主?为何要迁怒于无辜之人?”
“如今民不聊生,究竟是他在惩罚朕,还是他在为祸人间?”
人群中绝大部分人都是勤恳本分之人,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之所以会怨恨萧璟渊,无非是因为久旱是天灾。
他们不知该怪谁,可他们平白受难,痛失至亲,满腔的悲愤亟待宣泄。
便由着谣言,责怪上萧璟渊了。
听萧璟渊所言,一部分人清醒过来,明白自己该怪的确实是无情的老天。
而另一部分人,则固执地痛恨萧璟渊。
他是君,是天子,他理应庇护万民!
天灾也好人祸也罢,只要百姓过得不好,就都是他的错!
“怪天怪地,就是不怪自己?”
“粮价一日翻八次价,你不管!”
“粮仓充足,却日日都有人饿死,你视而不见!”
“但是长城你要修,战你要打,税你要征收,你什么便宜都占尽了,却害得我连买粮的钱都没有了,我不杀了你誓不为人!”
话音未落,说话的男子就从腰间抽出一把刀,向萧璟渊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