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萧璟渊都在与几人商议赈灾事宜。

直到天际泛白，他拜别神女像，同沈祈安一道，去了皇宫门口附近的施粥地点。

那里原本是两家胭脂铺子，早就关门了。

如今被征收变成了施粥的门面。

两间铺面门口放着二十个木桶，每一个木桶里都装着用粗粮熬成的稀粥。

稀粥里还夹杂了一些树叶和蔬菜叶，看起来卖相一般，但香味浓郁。

萧璟渊站得很远都闻到了浓郁的米香。

他从昨夜到现在都没有进食，如今才觉得饥肠辘辘。

跟在他身边多年的内侍陈珂当即去铺子里，打了碗糙米粥出来。

“陛下，您昨夜未进米粮，先将就吃一点吧。”

萧璟渊摆了摆手拒绝：“孤现在吃不下。”

陈珂求助地看向沈祈安。

沈祁安倒不觉得让萧璟渊吃这些稀释的粥，就是将就。

毕竟以前行军打仗的时候，陛下观音土都吃过，自然不会嫌弃。

他很了解萧璟渊，知道他不是百姓口中骄奢淫逸的暴君。

萧璟渊不肯吃，不过是看着百姓受苦，以这种折磨的方式惩罚自己罢了。

他出声劝解，“陛下，您先前以鲜血侍奉神女，又为了百姓日夜不眠，若是身体出了问题，可如何是好！”

陈珂端着糙米粥，也在一旁劝说。

“是啊，即便是为了黎民百姓，也请您爱重自己的龙体啊！”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正好谢怀铮寻了过来。

一见他二人这样，谢怀铮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他当即开口，“陛下，您这样糟践自己，要是神女生气了，不赐福那才是真完了呢！”

沈祁安一愣，很快反应过来。

“陛下，怀铮说的没错，神女殿设立已有几百年，前朝数位帝王都曾去祭拜。可偏偏只有您，求得神女赐粮。”

“这便说明，您是神女认定的君王。”

“可您这般不爱惜自己，真是白费了神女一片苦心……”

后面的话沈祁安点到为止。

听得陈珂和谢怀铮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你啊！老沈！

这重点直接抓在了陛下的心上！

这不，萧璟渊果然接过了糙米粥。

一边喝一边无奈道，“孤喝就是了，你们竟还拿神女来压孤！”

可不是么，现在谁的话也没有神女的好使！

谢怀铮这么想着，却否认道，“陛下，我们可没有，神女殿下就是这个意思。”

陈珂弓着身子跟着点头，猝不及防被谢怀铮踹了一脚。

“小珂子，你是假太监当太久，忘记自己还有根儿了？别老弯着腰！”

被踢到屁股的陈珂嘴角下拉，不嘻嘻。

眼看着谢怀铮要和陈珂吵起来，沈祁安和萧璟渊相视一笑。

“怀铮，你来找孤有何事？”

听到萧璟渊叫自己，谢怀铮立即严肃地抱拳，“陛下，锦州急报，锦州出现鼠疫！”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萧璟渊立刻下令，“太医院与赈灾队伍随行，沿途救治灾民。若再发现类似情况，一定要及时上报！”

“调动国库所有药材，武力征收大晟所有药材铺子和医馆，定要遏制住鼠疫的流动！”

谢怀铮等人庄重跪拜，“臣等领命！”

萧璟渊心情沉重地回到了太极殿。

御案已经被一个又一个的奏折堆满，都是地方官员递上来的求救。

旁边磨墨的陈珂见状心中叹息。

陛下为了大晟，已经心力交瘁了。

可偏偏陛下如此全心全意的付出，换来的是百姓的口诛笔伐。

尤其是这次强行收编医馆，暴君的名声更是要坐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