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我们良佐怎么办?你是给良佐娶妻还是把良佐嫁人?不管做那个,乖孙的身份就再也藏不住。那时我躺在土里两眼一闭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娘四个不得被他们唾沫星子腌死?只能趁着良佐现在还小,找到机会带着良佐离开村子。眼下,他想上私塾,想考秀才,不也是在给自己拼一条出路来吗?你这个做娘的怎么就看不懂!”
“我这不是害怕娘你跟着受苦吗?”
“这些苦算什么,我的命都是留给我乖孙的。”
宋良佐听到这里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所以他并不知道后面娘和奶的谈话了。
油灯下,王春兰看了一眼家婆,犹犹豫豫,嘴里像是含了千万句想问的话,最后只化为一个字,“娘......”
“干啥?”
“你、你有没有觉得,良佐的性子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王春兰终于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良佐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虽然良佐从小跟着家婆睡,但孩子一丁点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她总觉得孩子和以前有些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
王春兰豆大的眼泪夺目而出,捂着嘴不敢吱声,唯恐吵醒在屋里睡觉的孩子。
老妇人瞬间炸毛,“你哭个屁,什么都不懂的玩意。肯定是老天爷看咱们太难了,让神仙在梦里指点了咱们良佐,咱们良佐受了点化,心神开窍知道要保护我们,也知道要怎么担起这个家了。春兰,良佐是你亲儿子,是我亲孙子。你要是再说出什么神叨叨的话,小心我把你关猪圈。”
王春兰心善,却不善言语,只是“嗯”一声。
......
第二天,宋良佐天蒙蒙亮被大姐喊起来时,等他起来在家转了一圈却是不见娘和二姐的身影,在她的询问下,才得知娘带着二姐已经早一步去了地里。
剩下他们三人,也不再耽误,背着竹筐和篮子就出门了。
随后的很多天里,凡是早早下地干活的人都能在田间地头或者山坡上,能看到宋望山娘带着家里的孙子孙女在挖野菜。
开始大伙还以为是她们家粮食不多,打算多挖点野菜储存起来留着秋后过冬吃,随后却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现在已经是六月过半,牛舌草和婆婆丁这个时候又老又涩,压根不能吃,喂猪猪都嫌弃。
村里有囤野菜的也是囤眼下野苋菜,有句话说的好:六月苋,当鸡蛋。七月苋,金不换。
他们家家户户这会都去找野苋菜、灰灰菜或者马齿苋,哪里还会一个劲的挖那两种?
再后来,村里有就风声传出,说望山娘挖的那些是草药,晒干后是要送到镇上药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