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有些耀眼,他一时间竟不能看清。
她穿着一身浅棕色长裙,长发飘飘,站在花树下,亭亭玉立。听到有人在喊她,她回头望。
……是她。
景漾。
原来这才是她的名字。
“早上好,景漾!”女子背着个小帆布包,快步走到江景漾身边,“等我很久了吗?不好意思啊,我一个小助理还让雇主来接我。”
“没有哦,我们也刚到。”她挑眉示意柳晴看去,驾驶座的谭适也挥手打招呼。
“况且要你去找我,你还要转地铁什么的,还不如我直接来接你。”她眼含笑意。
“怎么不在车上等我?天气渐渐有些热了。”柳晴也笑了。
“我发现你们这边的花开的还挺漂亮的,所以下来看看。”江景漾莞尔一笑,转身看花。
“是啊~这条路上的花确实还不错。”柳晴跟着转身,与她并肩看花。“鲜花配美人。”
“……柳晴,路边有个推着轮椅的老婆婆,你能帮我去问一下她要去哪里吗?”
她的语调很轻。
“好。”柳晴扭头看了她一眼,她的视线还在花上。
柳晴环顾四周,看到了江景漾口中的老婆婆,头发花白,佝偻着身子,推着轮椅,慢吞吞的走着。
她忽然意识到,刚刚江景漾的视线就在这个老婆婆所在的方向。
“好!”柳晴大声答应,跑了过去。“奶奶,您这是要……”
江景漾的双手背在后面,扣了又扣,还是走了过去。
“我去那个……中心医院。”婆婆抬头,用毛巾擦了擦汗。她的衣服破旧,却很整洁,脸上布满皱纹,但是笑容慈祥。
“是市中心医院吗?”江景漾柔声问。
“对对对!是这个地儿。”婆婆点头,又擦了擦汗。
江景漾抬头望向天空,现在的天气并不是特别热,早晨春风袭来,偶尔还会有些凉爽。但婆婆却满脸汗水……
不知道她这样佝偻着背,走了多久。这里距离市中心医院还很远。
“婆婆,我们送您吧。”她浅浅的笑着。“车就在旁边。”
“对啊,奶奶。这离中心医院还挺远的,我们送您吧。”柳晴看了她一眼,也跟着说。
“不用不用,别耽误你们的事儿。”婆婆有些不知所措,忙摆手。“我就快到了。”
“不耽误,顺路。”柳晴知道她不好意思,上手搀扶着她。
“对,我们今天挺闲的,只是坐车闲逛。”江景漾接过她手里的轮椅。轮椅已经很破旧了,很多地方都用布条缠住了,动起来还有“吱呀”的响声。
“谢谢啊,谢谢同志。你们真是好人!”婆婆抹了下眼角。
“没事,没事。”她们一行人朝着车走去。
谭适一直在关注着这里的情况,早早打开了车门和后备箱。
柳晴把婆婆搀扶到后座,她掸了又掸衣服,才坐进去。
谭适接过江景漾手里的轮椅,准备把它放进后备箱。
江景漾注意到轮椅上放着一个旧布袋,担心里面会有什么重要的证件,就把它拿了过来,准备放进车里。
忽然间,她摸到了什么,像是干粮。她看了一眼,果然,是冷馒头,一个装水的旧水壶。还有一袋处理干净的蔬菜。
她不再说什么,默默的抱着布袋坐到了前座。
车开了。
“跟上前面那辆车。”寒恪坐进了车里,声音急切。
“好的。”司机老王不多过问。
他闭上了眼睛。刚刚的一幕幕浮现在他的脑海,最终只剩下她的笑脸。
“到了。”在市中心医院门口,她们下了车。
柳晴扶着婆婆下车,谭适把轮椅搬下来,她们各司其职。江景漾只是抱着布袋,呆呆的站立在一边。
从刚刚在车上的聊天中,她们知道婆婆来医院不是为了看病,而是为了接她住院的孙子。
婆婆姓孙,孙琴晚,名字很好听。她家在附近的一个村子里。
她说她之前来医院都是骑三轮车来的,7点起床,差不多中午11点就到医院了。这两次三轮车坏了,不能骑了,就只好起的更早点,推着轮椅来了。累了,还可以坐在轮椅上休息一会儿。
江景漾有些不理解,她的孩子呢?让一个老人家走了那么远的路,来接孙子。
……后面才知道她中年丧子,儿媳也病逝了。只剩她和孙子相依为命。
屋漏偏逢连夜雨。唯一的孙子也有病在身,每个月要来医院住两次,每次要住几天。
……他们都沉默了。
只是她不太理解,她的孙子已经16岁了,为什么一定要她来接?
孙婆婆只是说,他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