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鲁穆被雪崩掩埋,营救出来后现在还在昏迷中。
过了不到半小时,大叶兴冲冲的跑了进来。他的动静有些大,泪不满的竖起食指让他安静。
“哦,抱歉。”大叶尬笑了下,“就是想早点告诉你,卡鲁穆先生可以转移了。”
泪看向他道,“好效率……”
大叶走过来看看床上的人,“怎么说都是雪峰市的恩人啊,刚才竹兰姐都要求得好好照料他,本大爷可怠慢不得。”
“恩人?”
“就是因为他的提醒,我们联盟才能提前在港口摆好阵型防守雪崩呢!”
原、原来是这样……
不再推辞,泪对他点头。
“好,那么就准备登机。”
“登机?”
“啊,直升机在外面停好了,就差人上去。”大叶的大拇指指了指后面。
泪站了起来满脸疑惑、都有了些警觉,“怎么回事?要去哪里?”
害怕产生误会,大叶把话全说明白,“不要乱想,绝对不是要监禁他啊!真的是雪峰市没地方,移到神和镇去静养!你想啊,雪峰市还要处理灾害,也不知道天冠山上的雪层结构稳不稳定,就……嗯……不是养病的好地方!哎呀!明白本大爷的意思了吗。”
静静的站着,泪歪了下脑袋然后‘噗嗤’笑了出来,她完全明白,而且大叶因为慌乱想把事情说清楚的样子很像自己。
有点好笑哦。
大叶推着病床将卡鲁穆转移到直升机上,很快便起飞了。
过程中泪很安静,她怕高,现在有些难受。陪同的大叶也没找她聊天,过了好久她才来了句话。
“如果能这么直接飞回卡洛斯就好了……”
大叶听到后苦恼道,“这是没可能的。”
我知道……再怎么说这是直升飞机。
“目前天冠山以东的城市航班全停运了包括受灾的雪峰市。”
抬头,泪惊讶。
大叶双腿外开,手臂摆在腿上压低身体道,“实际上在雪峰市发生雪崩时,神奥东边区域也发生了异变,天气异变。”他神情凝重起来,“都没到入春时节,帷幕市周边居然一直维持着烈日状态,气温都达到三十度左右,异常范围还在扩大。”
红色爆炸头男人持续说话,说什么拉比尼尔发动战争级别的袭击、人少又难抓、抓到一定要胖揍一顿……
冷汗直流的泪到后面几乎什么都听不清,耳朵里只有‘嗡嗡’的耳鸣声,她双手紧紧握着。这不是恐高的原因,是心底里的罪恶感愈来愈浓所导致的。
我的错吗……这是放走星魂后的报应?不是吧……是吗?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自己,她吓了一跳。
是大叶,他正皱着眉看着泪,“你,没事吧。”
摇了下头,泪又点头表示没事。
我好像恐高来着……不,现在没心情恐高……
吐口气,大叶安心道,“吓死本大爷了,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还以为你也伤到哪里了呢。”
“竹兰姐特意嘱咐本大爷要好好关照你,可女生的心情本大爷完全不懂啊!”
“……”女子苦笑了下,视线回到沉睡着的‘睡美男’上。
卡鲁穆……接下来你还要深入吗?
……
经过三小时,直升机抵达神和镇,在医院做了全套检查后移动到单人病房中。
卡鲁穆身上多处包着石膏,看起来很骇人。
右臂轻微骨裂,两条腿不同程度的扭伤,不是特别严重。内脏器官没有问题,验血报告还没出来,医生初步推测是从空中坠落并有做防护。
结论,需要一个月以上的治愈时间。
安顿好所有的大叶拍拍手,“好了,没别的事了吧,本大爷得走了。”
“走?”攥着医疗报告的泪抬头。
大叶抱胸道,“对,回雪峰市。那里就小菘管着,不放心她。”
来来回回陪护还要去帮忙,泪对这人有了些敬意,点头说了句辛苦。
他也是直来直往,留下‘有事联系’就走了出去。
门被关上,房间里留下两人。
泪稍微为卡鲁穆打理了下,坐下休息,天都完全亮起来了,而这回她一直在撑,都没有合上眼。
期间泪一口水都没喝,全程脑子发热,心思混乱,就算身体叫嚣着难受都不敢睡过去。
她在等,等床上的男子睁开眼。
待耳鸣越来越严重时,卡鲁穆睫毛颤动几下缓缓睁开。激动的泪让他别乱动,借着毅力叫来了医生。
拿来验血报告的医生检查起卡鲁穆,泪就靠在墙上看着,得知他精神很好也没其他问题便滑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医生压着想要爬起的病人叹气。
有没有搞错,你们一个个的……
……
迷糊间,泪听见有个声音在喊‘快醒来’,那是熟悉的声音,是自己的声音。
全身震动了下突然间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穿着病号服在普通病房中吊着点滴。手肘内部还有医用贴布,感官有些麻痹不觉得痛,但看起来是被抽血了。
头很疼,耳鸣也维持着,不过还有力气爬起床。稍微坐了会看下时间,她的意识中断了有一个多小时。
我,怎么了?
摸了摸额头,只能感到冰冷。
算了,叫人来看看吧。
泪按下呼叫铃,没过多久护士走了进来。
护士麻利的给泪测血压并告诉她刚才晕倒了,原因是过度疲劳导致的低血压和低血糖,现在还很虚弱需要好好休息,说着就把她按回床上躺好。
“那、那个……”转过头艰难出声的泪叫住即将离开的护士小姐,“嗯……就是我晕倒的那个病房里的……”
会意的笑了下,护士道,“是说那个帅哥吗?他没事而且精神状况比你要好。”
护士关门时还轻声说着‘醒来就关心着彼此,真让人羡慕’。
听到这话泪咬着唇再次支起身子,直接拿点滴下了床。不管怎么样她还是要亲眼确认他状况。
好在她记得卡鲁穆的病房号,只不过自己被安排在了普通病房,楼层不在一起。
混在其他陪护里上了电梯,随后又溜到了目标楼层到达那间病房门前。
泪打开房门走了进去,卡鲁穆正坐在床上看通讯,注意到她后他反射般的想要下床。
“别……”想要快步过去阻止可身体跟不上,只好伸着手表别这样,“你两条腿都不能动的……”
脚步很虚,像踩棉花,当她坐到床边时才松了口气。
卡鲁穆用没受伤的手轻柔覆起女子的头,将其引导至自己的身边另她侧躺着。
表情苦痛的泪顺势闭上眼,应是漆黑的世界却布满闪烁着的光斑,她太累了。
没了平时的活泼,两人之间只剩静默。
看着这样憔悴的女友,内心绞紧的卡鲁穆充满愧意。
判断失误卷入无法抗衡的事故中,他自身有危险就算了,结果还是牵扯到了她甚至更多人。每个决定确实存在风险,可,有些风险无法令人承受,对自己或对她,都一样。
混蛋……说的就是我啊。
泪读懂从他手中传来的情绪,“卡鲁穆……”她勉强的微笑着,“都是成年人,我们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而且,你没有做错,不管你有没有去,灾难都会来临。”
之前他对她说的话,现在原原本本还给了他。
“就是……如果做选择之前能有思考的时间,希望你能……想到我。”
“在权衡下所做的决定,我……无条件支持你。”
说完她不再出声。
因换气而打开的窗户中流淌进一缕清风,这风带着暖意预示着春天即将到来。要不是它轻缓地撩了撩男子的鬓发与女子的碎发,会认为他俩是画中人物,一动不动,祥和静谧。
不知过了多久,手边人的气息均匀起来,卡鲁穆闭眼俯下了身子将她圈起,头靠在对方头上摩擦着。
“对不起。”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很少见,似乎还有些哽咽,“对不起……”
纵使不停道歉,道歉的对象早已熟睡,或许他只是想让自己听到现在的不甘与悔恨。
……
当泪再次醒来时又回到了自己的病床上,然而这嘈杂、睡眠环境极差的六人病房里,她竟能一下子睡到隔天凌晨四点。
脑袋有些懵,她拿起通讯看时间后将头埋进被子。
她可能睡不着了。
隔壁床与对过床的病友老是出声,一会咳嗽一会呓语,稍微安静后某个床位的人就起床开灯洗漱了。
我的天……原来普通病房这么恐怖的吗,我要赶快好起来去卡鲁穆那边!
巡房的护士发现泪醒了过来就点着她的头,压低声音痛骂乱跑。
泪低着头虚心接受,并保证不会这样了,绝对!
虽然身体还稍有不适,但大口吃饭,抽空睡觉后的体力噌噌往上涨。
隔天医生来看的时候就说下午可以出院了。
超响的通讯看剧声、不停歇的聊天、永不停歇的呼叫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