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桉左右环顾,除他之外牢中再无第二个活人,那这话就是问她的。
冲他方才撕掉黄符的举动,向桉对眼前的蠢货少了一点他被关疯的印象。
“没有。”
不仅没有,若是铃铛摇得规律些,她能当成音乐听。
她答得认真,可苻清白耳边是一片寂静,什么都听不到。
一息功夫后,他低喃道:“应当是无事的,不然玄清道长不会那般惊讶。无事便好……这便好……”
他的自言自语向桉懒得再听,一来是没兴趣,二来是现在的苻清白和之前的他区别太大,说的话真假难辩。
向桉正蹲墙根数蚂蚁,玄清道长出现了,一身的绸缎白衣替代了原先的破烂道士服,乱糟糟的头发整齐地打理好,手持白色佛尘,外表模样无端多了几分仙风道骨。
“侯爷,老道有话和公主说。”
苻清白不理会,玄清道长面容平静,再次道:“侯爷何必如此,公主逝世已快半年,魂魄迟迟未入轮回转世,您难道便忍心她如此受苦?”
“你怎么知道没转世,我就是受苦了?”向桉轻轻飘去,“我就在你眼前,你有话就说,用不着他做嘴替。”
人嘛,总是奇奇怪怪的,本人分明就在他面前,偏总喜欢通过他人的嘴打听你。
“人死入轮回道,乃是天经地义!不然就是受苦!”玄清道长答的铿锵有力,“那天相遇过后,老道本以为公主很快便会入轮回道,哪知……”
“哪知我不仅没去,相反还大摇大摆不畏惧龙气、阳气,进了皇宫?”向桉接话奇顺。
“是,老道不解。”
“你不解关我什么事?”向桉嘲讽,“你说我受苦,请问我和画像上原来的自己比,是瘦了?还是憔悴了?还是受伤了?”
她人好好的就在眼前,非要给她扣上一个受苦帽子,当真是令人咋舌。
“不死不灭不消,本就是一种受苦。”
万籁俱寂,寂静的牢房如入宇宙真空。
短短一句话,犹石破天惊,惊雷降下,轰得她脑海空白,不知该如何反应。
玄清道长混浊的双眼眼神灼热,像是能看透人心。
半晌回神,向桉一瞬不瞬凝视他:“你能做到结束?”
“老道……”
语一顿,玄清道长瞅瞅苻清白,与向桉说了这么久的话,他仍无反应,便放心大胆问:“公主,今日做法,您感觉如何?”
不想答,但不得不答。她想重新开局,不愿无辜百姓冻死在这个冬天。
“聒噪。”向桉手环抱手臂,“下次摇好听点。”
玄清道长眼底泛疑惑:“仅就如此?”
向桉肯定:“仅就如此。”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这不可能啊……”
玄清道长仿若失神,嘀嘀咕咕不停,也不顾地上干净与否,衣服新旧与否,一屁股坐到地上。
这下向桉算是明白初次见他时,他为何穿着破烂了。
“怎么?向杺催你?”向桉瞧他神神叨叨的样子,好笑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