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我想象的这么勇敢,面临死亡的时候仍然会害怕。
心脏猛烈跳动,神经与身体都绷紧了。
脑海中甚至已经播放了一两个不祥的画面。
“你们走吧,让老夫来吸引它。”托巴尔从崩溃中站了起来,他又像一个英雄一样举起了重锤。
他本来就是英雄。
“如果是我们交替掩护呢,如果我们朝三个方向逃跑呢?”旅人恢复了一点理智。
“我和你一起。”那维莱特盯着旅人的眼睛。
“可是……他……”
我这该死的良心,自己都小命不保了还有时间担心别人?
“我已经是个死人了,那些孩子都是因为仰慕我成为了战士,现在却死在了我的眼前,我没有脸回枫丹廷。”托巴尔的眼泪跨过脸上的皱褶,最终落在白胡子上。
“你是个值得尊敬的战士,枫丹人不会怪你的。”那维莱特说。
“我只是对不住我自己,对不起逐影猎人的荣光。”他抹了一把眼泪。
“旅人小姐,我们走吧。”那维莱特握住旅人的手腕。这是一种不容反抗的姿势。
“好吧……”旅人答应了。
并非是圣母心泛滥,是一时用他人生命换取自己存活机会的罪恶感冲淡了其他。
对不起,我犯傻了,我应该斩钉截铁的答应。
旅人在托巴尔身上套了一层层护盾,只希望量变可以达成质变。
当下一次海浪拍击他们的时候,旅人做的第一层岩壁缓冲了一些力道,第二道岩壁为旅人与那维莱特赢取了几秒钟宝贵的逃生时间。
“枫丹人不会向任何蔑视生灵的势力妥协!我不畏惧你!魔神!”巴托尔举着重锤,冲向魔神。
直到海浪把他淹没。
旅人任由那维莱特拉着逃生,她闭上了眼睛,没有回头。
活生生的人死在面前的画面对她来说太过残忍了。
前面的那维莱特突然停了下来,顿了几秒把旅人拦腰抱起,悬停在空中。
“怎么了!”旅人睁开眼看见了脚下的土地被黑泥所淹没。
这么快就追来了?
英雄没能给那维莱特与旅人争取到充足的逃生时间。
一命换不来一命。
“我很抱歉。”那维莱特别过头,不敢看旅人。
他难道也放弃了吗?
不能放弃!至少500年后他还要成为枫丹最高审判官啊。
“不准道歉!战斗还没结束,还有机会的,还有机会……”连旅人自己也不敢相信。
希望渺茫。
黑泥从下方要包裹住两人……
旅人双手合十,却怎么也不能聚起一点元素力。
这就是我的极限了。
即使这副身体已经进步很快了,但还是没能赶上需要它时它所具备的力量。
污浊的泥浆渐渐封住旅人所能看见的天空。
一切仿佛都结束了。
可是我依然没能追上你身影,我与你之间还有500年的距离。
你为什么如此遥远呢?
钟离。
“对不起,那维莱特。我不该把你卷进来的。”
悔恨的泪水一滴一滴滑落。
本是我一个人的旅行,为什么要拉上与这件事情无关的那维莱特呢。
如果他与我一起死在这里的话,500年后谁会站在最高审判庭上呢?
“没关系。”
他的声音非常轻柔,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担。
“我仅仅只想和你在一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