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您找我。”
晚饭过后,待柳轻扶换好衣裳,走进书房后,便看见柳老爷已经坐在桌案后等着他。
那男子见他来了,也只是放下手中的书卷,淡淡地望了他一眼,有条不紊低应了一句。
柳轻扶见此,也是习以为常的模样,面色如常地走到了桌案前静站着,等待着柳河诗开口。
柳河诗见了,又拿着书看了半刻后,见柳轻扶在了自己的面前站了许久,才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收了起来,这才开口道。
“再过些时日,柳氏商学塾便要开始了,这次还需你亲自来传授商学之道,该准备的需物住处我已命人下去收拾妥办,不过是其余些事务还需打点几分便是,其余的你不必担心……”
柳轻扶听了,微蹙眉头,似有些迟疑。
按照以往的惯例,商学塾需传达书信和告试与柳家各地商行和书商经商世家,还需经过商试,试考过后,而后便在数月前准备出发前来总商,参加商学塾。
不过按目前来看,这短短的时间内,若是近些地域的还好,不过那些地域较远的根本无法赶来,更何况事先准备好。
而正坐在桌案后的柳河诗柳家主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便开口道,“前月我便已派出书信,近日应该就会底达柳商,我已经命人尽快将书塾院和弟子息处打理好,其余的你无需担心,尽管做好你该做的事,教学便按以往你来亲自教导督促。”
柳家便是柳氏主系,而柳氏一系,旁支众多,嫡子庶出,又极为注重血脉,而柳轻扶便是柳氏直系血脉的独嫡子,自然是重中之重。
而柳家世代以商为营,近几代才开始为官,而商营,便有为商之道,商道,便是柳家之根本。
因此,每隔三至五年,便是柳家教授商行之道的商学塾,柳家各地商行会派出各地杰出的英俊商才,待商学塾开始的数月前便已前来总商。
按照柳河诗说的话,估摸着时间,大概这几日便已经到了。
而柳家商学塾不仅仅是柳家子弟与考核过的平民百姓,就连行商世家都会派本家子弟前来学习经商之道,可以说是但凡是经商之人,都对柳家的商学塾十分地重视。
这毕竟是一个可以让本家子弟学习进修的机会,还可以促进与柳氏的友好交流往来,没有谁会放过这个百利无一害的绝佳机会。
而近年因为先皇驾崩局势有些动荡,无论是外界干扰原因还是内在因素,平民百姓还是官商军兵江湖都有受到一部分的波及。
虽说因为尘缘人才济济,众人团结一心砥砺前行,国家之根本基业没有怎么受到影响,从而很快的恢复了当前面貌,甚至还有往前追赶的势气。
但因为当时的局势波动,柳家商学塾近几年并未举行,众人都在持本助国,现在终于可以松口气了,便也想起来了。
说起来近几年来很多活动节日没有举办开行了,是可以向上面说一说,想必过不了多时,又是往年的盛世景象了吧。
柳老爷柳河诗心思着、话语便微微顿了一顿,而后才开口继续说着,沉肃面色似有些缓和。
“不过这次,不同于往日,柳氏学塾虽按本教道,但也需根固为实,缓情之分,所以便需安排些缓情悦然之情举,实为上策。”
听闻了柳河诗所说的话,柳轻扶微微一愣,而后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似有些迟疑。
“父亲这是……”
柳河诗见他这般模样,也知道了他懂得自己的意思。“便是让你与他们一同,虽说你商文书画之道远扬,但浮生啊……”
柳河诗轻叹了一句,而后说道。
“你性子终究太过沉稳淡泊。”后面的话不用他说下去,他自然是懂得的。
柳轻扶听了他的话后,指尖微颤了一下,面上似乎有些微微的松动。
这柳老爷柳河诗也是良苦用心,他知浮生是随了他的性子,虽说外在方面可以说是杰出远扬,甚至年纪不过二十余岁,便有了“卿河君”之称,并且在官场上平步青云。
虽说这足以让柳府至柳氏满堂耀祖,但终究还是太过沉默寡言稳重淡泊,不如其他同龄之人的年少轻狂,自信不羁,也没有那少年的明朗乐观和生气豁达。
他是为一国相梁,柳氏家主,一家之主,但毕竟也是一位父亲。
回想当初他不也是那些意气风发,清寒贫苦,励志报国的寒窗十年朗嘛,人总是有年少的时候,他当年的宏志也是如此。
当为百姓父母官,国家栋梁之教,国土授吾以身志,吾当报国以鸿躯……这是他以前的宏图,最终还是要由他来担当的,但他却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太早担起这重任,把他的锐角锋芒给压抑磨琢了。
毕竟,他也是一个父亲。
有的时候,也是明白的,谁不想让自己的子女好好的,他自问不是那种以子女后代为重的父母,而是那种看重大局者,却也是旁观者迷。
幸福安康,阖家幸福,让大伙都吃的上饭,有衣服御寒,无饥荒战乱,这是多少代人的鸿愿,但这谈何容易,他有黎明,有苍生要护。
但他一直坚信着,可以,就快了。
天下黎明,无饥无寒,这是他那少年时期的约定……他,可以看到吗,那些当初一起苦读诗书,十年寒窗无人问的至交好友。
他知道、可以看到的。
唯独这个,他现在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子女,可浮生……浮生,当初给他取这个字,也是母亲和夫人的期望,自己原本还想给他取一个明渊的。
现在想想,也不必了。
“毕竟这是柳氏与各商才能子弟聚集,还需谨慎。”
“是。”柳轻扶应道。
父亲……自当尽力而为。
而念酒这边。
直到快到傍晚,柳老夫人和柳夫人正要离开时,柳老夫人又拉着还在发愣的念酒唠嗑了一大堆的事后才放过了念酒,让自己身旁跟着的那个黄衣侍女带着自己去偏房休息。
而一路上呢,那个柳老夫人身边的侍女又和念酒聊着这儿那里的,念酒也就从她的口中得知了一些比较有用的消息。
那个侍女名叫何菊,年纪大概跟念酒差不了多少,是柳老夫人的贴身丫鬟,从八岁的时候就开始跟在柳老夫人的身边到现在了。
不过有时也会帮着柳夫人做些事,看起来似乎在柳家挺重要的样子,应该也是能够举足轻重的人吧。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她还是柳家小姐柳清亲自教导的卫军,对没错,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柳清柳将军。
虽然这也是为了方便照顾柳老夫人,身上学一些防身的武功,清姐是对自己有好处,毕竟她平常没事也会到武场比试比试什么的……这是何菊这么说的。
倒是不可小觑。
“哦,对了,我还没有见过柳公子带过谁来府里,毕竟柳公子平时很清冷……我也讨不了好呢~”那个和念酒比起来大不了多少的侍女对着念酒说着,笑眯眯的杏仁眼,弯起来像月牙一样的。
“所以刚开始见到你的时候就有那么一点点的小惊讶。”那个名叫何菊的少女说着,微眯着一只眼睛用手比着动作,俏皮的话语显得她可爱活泼的气息。
“那么,念公子是在哪儿来的,我们家公子可是鲜少与人交谈关于事务以外的事的哟!”何菊眨了眨眼睛,略含疑惑好奇的问到,顺便疯狂分享安利着自家少爷的资料状况。
我觉得我似乎不用去查资料了……
“我是来找我师兄的,不过我也搞不清楚师兄这是什么意思,就听他们的话。”要不然要抓带回山上去了,嘤嘤嘤(╥╯^╰╥)。
“啊,原来如此啊。”何菊说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晓了的意思,说着便又好心提醒了一下。
“嗯,在饭桌上夫人说的浮竹院,是柳公子以往的居所,现在还在修整,毕竟也有一段时间没有住了,不过应该不久后念公子就可以进去了,我还没进去过呢。”何菊歪了歪头,顺便吸了吸鼻子。
“有点好奇呀……”
“什么?”念酒没有听清,问了一句,却见何菊摇了摇头,显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刚才的话语。
念酒就也没有去思考刚才的那一点点小疑点了,只是转移话题到。
“浮竹院……”还没等念酒说完,就听到何菊说到。
“嗯哦……竹清院是公子从小的居所,以前就不让别人进,也就老爷和老夫人以前可以进。”
“现在柳公子倒也很少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