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柳轻扶眉目微动了一下,询问着。
念酒听了,眨了眨眼愣在了原地,险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正在他发愣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好像淋在自己身上的雨好似停了……哎,没雨了吗。
念酒下意识的又望了望周围,却发现雨仍然是在下着,不过抬头看去,便发现头顶遮着一把油纸伞。
眨了眨眼,沉默了几秒后,念酒才颔首向着旁边那人看了去,便也就能看见那清冷疏离的男子手持着一把油纸伞,?立在自己的身旁。
似乎察觉到了念酒的目光望来,柳轻扶并没有回望过来,只是垂眸望着伞外的世界并未言语。
好似在看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未进眸中,一望无际、纤尘不染的湖水。
大概真的除了他自己,就没有人知道他的想法了。
虽说局势在他们这边缓慢流动着,但时间却依然没有停留。
一旁的无谓见柳轻扶的动作当时就停顿住了,眉目微敛了一下,这时与平日无二般才走了过来些,看着念酒有些关切的问道。
“你去哪儿?”无谓说着看了看他身上的雨水,眼神有些犹豫泄留,似乎先前的光亮,还是一瞬而过。
便也还是褪衣保暖给他盖着了吧,省的等会感冒了。
“给一位朋友送伞去了,他正巧在这,我想着他应该没带伞,就顺带帮他送过去了。”听了无谓的话,念酒笑了笑才开口道,见无谓将自己的衣服脱下递给了自己也不客气接过后就披着了。
刚刚淋了一路的雨水,虽然也不是很久,但难免还是有一些不好受的,身上都湿漉漉的。
体温是不一定降了的,就是不大好受,自己还以为来得及,谁知道这么快就下了,都还来不及反应,就顺便披着了。
反正无谓也不介意是吗。
“下次记得,不要什么事情都这么不管不顾,下雨天山坡上很危险的。”无谓抿了抿唇,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回了几句,还是看了念酒几眼,又是想帮念酒把衣服在往上拉一点。
“……先去寺庙避雨罢。”却恰时说道,柳轻扶侧眸而来。
柳轻扶手持着一把油纸伞,豆大般的雨点滴落在他的青袖上,无声无息,不过一瞬便浸透了那的衣袖。
柳轻扶垂眸望着衣袖上多出来的一点点深印,见念酒和无谓的举动,不知是在思索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没有想,大概真的没有人能搞得懂他的思绪了吧。
世人对他的评价终究还是中肯的,清冷淡漠,少言寡语,似乎没有什么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只不过是因为他博览群书、阅卷无数,且写的一手好字画的一副山水好画,便称书画双绝天人之姿,便博得了个雅名。
世间本就是这样,有的人忙忙碌碌、平庸一生,哪有空闲去管别人的事,毕竟无论怎么样,或许那些……都跟你没有什么关系。
那些都不过是过客,只要顾好自己的事就好了,虽然也没有追究无谓怎么突然跑了过来的原因,毕竟他也向来不喜欢这些东西,不是有什么目的断不会这么做。
虽然知道他几天不回来都是正常,但只要偶尔见得到人没出什么事就可以,他不觉得无谓那么大个人不会照顾好自己。
阿姐书的的桥段或许是真的,但最后的那些也不过是人们口中的笑谈趣事,或是道听途说的听闻吧。
他宁愿自己不是这么的通透。
毕竟……雨大了。
直到那那雨势越来越大,他似乎才有了反应,淡淡的抬望着瞥向四周聚在一团的人还在收拾东西,见那欲来欲剧的倾盆大雨,才开口说道。
“附近有来缘庙,可去那先避一避雨,这雨停了让人来拿就好。”
“嗯!好。”众人听了,纷纷应到,向着不远处的寺庙缓缓前行,准备去避雨一下。
走在路上,无谓看着旁边的念酒,便凑了过去,看着他好奇问到,“你刚刚是见哪个人啊,莫不是相好?哈哈,我记得你好像是刚来尘缘皇城的吧,人生地不熟的那是你之前认识的?”无谓故作爽朗开口。
念酒听了,摇了摇头回了句,“不是,之前碰巧遇到的,不过我们现在去哪啊。”
听了念酒的话,无谓也有些没趣的耸了耸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去寺庙啊,这附近就一个寺庙,要不然去山洞里啊。”
“不过我听说这寺庙是求姻缘的呦,说不定小酒酒什么时候就遇到了呢。”无谓说着话语还有些幸灾乐祸。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以后要是遇到了一定跟你说,好不好?”念酒拂了下衣袖,又将衣服往上提了提,他现在想去洗澡啊,湿哒哒的不舒服。
见了念酒这副模样,无谓也不打趣了,只是跟着念酒他们一起赶路,柳轻扶倒也一路上没怎么言语,不过就是没让念酒怎么淋着雨,一直都跟在他身边。
毕竟这雨下的突然,最近这几天都没有下雨,本来今天是要郊游的,谁知道今天就下雨了,你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反正念酒是被淋成将近落汤鸡了,不知道小卫子怎么样,应该没事吧?
柳轻扶一路上除了嘱咐便一直沉默不语,但遮着念酒的伞却都没有断过,毫发未滴过,也就一直沉默着听着他和无谓的谈话还有艾子兰时不时插进的几句聊天。
临近寺庙,雨势渐渐磅礴,柳轻扶也面色不改,淡然的将念酒移到了无谓伞内,见他有些湿透,眼神微暗,便转身上了几步台阶扣门着。
没过多时那门就开了一条不大不小的门缝,正好能看到一个面容白净的小和尚撑着伞观望着门外,见柳轻扶在门外,微微一愣。
也不知道这雨点磅礴那卿河君是怎么突然来寺庙门外的,他原是以为恰巧路过忽逢雨落前来避雨的侠客居者。
似乎是见柳轻扶身后跟着的那群半大不小的少年,也见雨势偏大,那小和尚就急忙忙的移开了身子,侧身让他们好进来避雨。
不等柳轻扶开口解释,那小和尚像是认得那柳家公子似的朝面前首位而立的青衣男子鞠了一躬,便偏头让一旁的另一个在扫地的小和尚去找主持去,不过是交谈几句那小和尚就已经急匆匆的跑去找主持去了。
“各位施主稍安勿躁,请入寺庙中稍等片刻,我们主持在还在大厅传颂,可先在后厅歇息片刻。”那看起来年纪颇小的小和尚一副沉稳的样子,看着比那些个柳轻扶带来的少年年纪还小些,却处事不惊,颇有小主持的风范。
“多谢,不必劳烦。”柳轻扶点了点头,便看着那些少年听着也不用自己提醒就往后面的庭院走去,也不知道是因为新奇还是因为不好意思,总得比刚才那副闹腾的模样安静多了。
也知道这寺庙要清静严肃,不可随意打闹,也不过是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了一下,个个都是有些兴奋劲的左右张望打量着四周围,毕竟以前也不常来,也就是和母亲或者是长姐来祈福捐点香火钱。
“柳公子,柳家老夫人正在旁厢祈福祷告,您可要去看看。”那小和尚说着,长得一副白白净净的模样,眼睛彤彤有神却显明亮不染纤尘,看着就让人心生好感。
柳轻扶只是摇了摇头,不动声色心里暗想周围布局,况且现在去找奶奶也不好,此行是带着众少年来的突然雨落且也身负职责,便也是不大妥当,也得先安顿好这些子弟才好去看看。
那小和尚看着眼神清明倒也是看得出柳轻扶心中所想,便也是领着众人前往后院歇息片刻。
一路上念酒看着那小和尚举手投足便是一番灵动清朗,不愧远离尘世独居一偶的烟火生气,就不自觉的盯着那小和尚看了多时,自己也没注意。
不愧是真正的不染纤尘世俗琐事,和自己这种真的比不了。
自己况且是装的那天真无邪,却也不像这小和尚那般通透干净,一眼便能看出来且赏心悦目不自觉的生出一种惊艳感。
念酒看得久了那小和尚自然也注意到了,只不过是恰是自然的回过头来看着面前大些的少年微微颔首,清声道,“小施主是有什么不适吗,为何这样看我。”
念酒微微一笑,看着面前眼睛特别干净好看的小和尚,总有些亲切的感觉,“你好看呀,再说了,菩提根心,本源归属,像你眼睛这么好看的人也不多了。”
那小和尚在听到前面一句话的时候还以为是什么登徒浪子般个性的少年,却听到后面一句才释然了知,之前也有一些女施主这样说过,不过倒也没有男子这样询问,倒也没什么,只是听着难免上心注意了几分面前的少年,打量了几眼。
“这没什么,小施主若是看着,我还是觉得你的眼睛更好看些。”自己倒也是从小参悟多年,慢慢地才养成这样的气质,老主持说了若是要一心向佛便要四大皆空不悲不喜,参悟佛门道行,才可见真佛祷告,有心人自然也会得到佛祖的慈悲为怀,心系苍生,众生平等忍耐顺从。
自己看着那些少年其中也不乏有心地纯良与世无争,更有温婉平如水波涟漪般灵动秀气,且张扬桀骜与侠肝义胆,所见之人数不胜数。
却也有天真无邪如面前这个不知到底是打趣自己长得眉目清秀、还是实话实说般认真仔细的少年,却也有所不同,少年明目微悦,却含着一些自己还未参悟的事情。
小和尚心中有所疑虑,却也是看着少年身上有些湿透便提醒到,“小施主不若先去厢房里擦干些再过来,一同在后院也不会走丢。”
“好。”念酒看着也点了点头,无谓就伸手直接护着念酒看着那小和尚扬了扬下巴,说着这地他比较熟等会找一个人带他们去就行了。
那小和尚见状也只是点了点头就没有阻拦,领着另外的那些少年就往后院走去。
柳轻扶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就先离开了,让艾子兰他们先去休息一下,还嘱咐了柳沿竹一句不要到前堂影响到他人就好,顺便温些绿豆汤分些给那些学子暖身子,柳沿竹听了也点了点头保证不出什么意外,柳轻扶就先行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