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姬如今是魔，按道理说，一个至高无上的神是不会插手于魔界的事情。

浮尘悄悄地瞥了一眼幽姬，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

低首道：“那时，幽姬在冥府遭遇无数惩罚，可是却不能忘记前尘，以致她永生永世都沦为了无名之魂。我得知这件事后，自然希望送她入轮回。”

幽姬也低敛了眉眼，平素鲜艳的红唇如今多了几分苍白。

应是浮尘病重，无心妆面所致。

她沉默了半晌，娇软的声音乍现。“可是那时候的我已经没有资格了。”说着，她看了一眼低首的浮尘，语气里满是愧疚，“我拖累了他，让他为了我去做下他本不愿做的事。也连累了花姑娘。”

面对幽姬的突然道歉，花溪显然有些手足无措，她脸上的笑容僵直，木讷地摇摇头，道：“不是，我没有……”

而浮尘却道：“小溪，我这些年也时常在想，如果没有我的参与，或许你的人生不会如此曲折。”

纵然花溪对于自己被贬凡界的经历提及不多。

可他也明白，一个失去了灵力的神官，一旦下界必定受尽凄苦。更何况，凡界的那些人都恨她。

闻言，花溪脑海里想起了自己从风光无限到深陷烂泥；从天之骄子到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两千年的风霜雨雪，将她从上到下洗磨了个遍。

所谓洗尽铅华，终得抛光之玉。

须臾，花溪缓缓抬首，嘴角微微露出一点笑意。

“可是没有师父，我也不会成长到如今的地步！”

生活在安乐窝里，享受着国民的供奉，不知人间疾苦，不受世事磨难。听起来似乎无比幸运。可是真正回首，才发现有些苦难，反而才是世界的真相。

她这颗坚强的心，无所谓的精神，对世事变幻看得开的心态。若没有这些，定然不会拥有。

浮尘有些意外，他望着花溪的神色变了又变。似乎是欣慰又是心疼。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他最后道：“难为你了！”

素玉一眼瞥向浮尘，悠悠地道：“这声道歉来的太迟了点。”

花溪脸上神情一凝，她侧脸看向旁边骨相奇佳的素玉。

少年的脸部轮廓分明，宛若刀削玉雕。

她出声道：“小九，别胡说。”

花溪之后又对上浮尘清冷的目光，不解地道：“那昊阳这么做图了什么？”

昊阳是天界的至尊，关于他的来历，即使是书云殿也没有记载。大概有很长的时间，久到这世界混沌初开。他看透了世情悲凉，又怎会为了一个看似有些不同的凡人而费尽心思？

浮尘闻言后，摇摇头。

沉默不语了半晌，才又继续道：“这个我也猜不透，但是应该和你的来历有关。”

他事后也曾暗中查过，不过后来遇到了昊阳的从中作梗，他无法再进行下去，只得放弃。

云彻狐疑的目光看向花溪，喃喃道：“花溪不是北晨国的公主吗？难不成还有别的来历？”

花溪听后也立即附和道：“是啊，师父，我如果有别的身份，为什么脑袋里一点印象也没有？”

她说到这里，脑海里突然想起来月神的那番话。又改口道：“不对，师父，好像月神知道！”

云彻道：“你是说花夭？”

花溪摇摇头，她纠正道：“不是花夭，是先代月神。”

提起先代月神，云彻没有多大印象。唯独在天界的史册上见过寥寥数笔来形容这位：“温柔如水，性情如月。”

他道：“她如何会知道？”

浮尘的眸子微闪，然后替众人解惑。只听他道：“先代月神荼靡对昊阳有倾慕之情。”

时至今日，花溪才明白了过往她对自己排挤的一幕幕究竟是为了什么。她瞪大双眼，继续问道：“可是，她还欺骗了父王，是她生了我。”

这一下，在座的人，除了浮尘外，全都震惊了。

尤其是智远，他一个凡间的半仙，至今没有登临过天界的修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