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走到大厅一角,在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喝了几大口。
“还行,再出去一趟就够半数税收了,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两年雨水太多,甘蔗减产,稻田又闹蝗灾,收成减少,能不能和何家谈谈,减免一些。”
荷兰人对统治下的汉民和土着都收税,虽然制度不同,但都是压榨和剥削。荷兰人很鸡贼,他们怕直接征税会产生冲突,所以将征税任务承包出去,而承包人就是曾经的郑十八芝之一的何斌。
“哎,以前还能说上一些话,可现在,人变了,想见一面都难。”
老者名叫郭怀一,也是郑十八芝之一,不过他彻底厌倦的海上争斗杀戮,选择隐居,成了台湾汉民的长老兼寨主。
青年是他的大儿子,名叫郭勇,担任寨子的保长,负责狩猎和保卫工作。
“哼,每年税收都在上涨,我怀疑其中有猫腻。”郭勇说道。
郭怀一默默抽烟,良久低声道:“人心不古,何家人善于钻营,弄些手段也不足为奇。”
“可是汉民们都快活不下去了,总不能任他们胡作非为吧?”
面对儿子的愤怒郭怀一无奈道:“能怎么办,何家有红毛人撑腰,还有郑家支持,要人有人,要枪有枪,我们就算三家联合起来,也不是他们对手,更别说其身后红毛人和郑家了!”
郭勇年轻气盛,可终究败给现实,自家早已不是当年叱咤海疆的豪雄。
“早知道就留下那些枪炮,也不至于被欺负成这个样子。”
郭怀一暗自摇头叹气,自己以为台湾会是非常适合养老的地方,可终究逃不过利益争夺,弱肉强食。
就在父子二人相对无言时,寨子里传来急促的敲锣之声,这是警报。
郭勇反应很快,抓起长刀跑出房门,郭怀一也放下手中的活,快步跟了出去。
台湾土着对汉民一直敌视,甚至会进攻村寨,所以这里的汉民会抱成团,修建寨墙防卫。
“出了什么事?”
郭勇问箭塔上的哨兵。
“少寨主,有一队人马过来了,从服饰来看不是红毛鬼子,也不像蕃人!”
这是汉民对台湾土着的称呼,大明官方称呼为东蕃。
郭勇赶紧爬上箭塔,他的视力极好,立刻发现了行进队伍,其中一人骑着洋人的高头大马。
“火枪队,这些人手一支火枪!”
郭勇倒吸一口冷气,不是红毛人却装备了火枪,统一的服饰,肯定大有来头。
“都不要慌,关闭寨门,弓箭手上墙,先不要搭箭,问清来路再说。”郭怀一出声安抚恐慌的汉民。
郭勇走下箭塔,上了寨墙,有些紧张的看着越来越近的队伍。
终于,队伍停在了三十米外站定。
就见骑在马上的人高声喊道:“郭大叔,你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