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莞暗自想着,是要想办法去找更多的侦查道具,让破妄之眼进一步提升了。
天榜第一,神出鬼没的女暴君,别人是抓不住她踪迹的。
贸然大肆声张地让人去调查,说不定反而会打草惊蛇。
只能是她自己慢慢来。
她如此冷静地盘算着,一步步拆解着目标的同时,也再一次意识到,她好像真的和上辈子不同了。
清清楚楚记得自己如何被宰胸口处凿开个血洞时的屈辱愤恨,记得那个时候发誓要将两个人一起拖入地狱的无边疯狂。
但记得,却依旧无法感同身受。
这多奇怪。
但是这样不好吗?
脑海中倏然转过一个念头,令聂莞微微惊诧。
来不及细细想,身边的急景凋年忽然开口。
“如果我完成了进一步转职,我会是夜如昙的对手吗?会是你的对手吗?”
“不知道,毕竟职业本身就有强弱之分。”聂莞回过神,轻轻应答一句。
心中却没有中断方才的盘算。
如果破妄之眼也查不出夜如昙的位置,倒是可以让急景凋年去当个卧底或者诱饵,来印证一下心中的想法。
反正夜如昙也想要急景凋年的魂魄,安排得好,夜如昙是不会怀疑的。
她可以向急景凋年保证,她不会彻底失去意识,她知道几个这样的道具,可以让她以清醒魂魄的形式继续存在……
“我猜我不会是你们的对手,因为我和你们的差距,并不只在技能与属性上。”
急景凋年说到这儿,忽然话锋一转。
“而且你和急景凋年身上有同样的气质。”
“什么气质?”
“一种近乎于无机质的感觉。无情无绪,无悲无喜、但是心里仿佛又憋着一股劲儿,像是压制在雪山下的岩浆,松柏背后浮动着的浓郁玫瑰香。”
急景凋年说到这里,露出一点羡慕神色。
“老实说,我挺希望我能成为你们这样的人的,心无旁骛,不被任何拘束牵绊,在自己认定的大道上走。”
“你以前不是这样?”
“在现实里,很难做到这样。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急景凋年勾起嘴角,“游戏,就是为我这样的人准备的。”
聂莞用余光瞥她一眼,想起之前流光不共我的话。
游戏就是给你这种人准备的。
她否认了流光不共我的说法,说自己并非是一个不爱惜自己的人,也一直都觉得自己不是为活着而活着的人。
然而有时候自己所认为的未必就是真的,外人眼中看到的自己,才更接近于真实的形貌。
流光不共我这样说,急景凋年也这样说。
这大约就值得她警惕了。
而只要一警惕起来,就会发觉其实事情早已触目惊心。
方才那个计划,虽然只是个大概的雏形,只是玩笑地想着,却也是从前的她、秉持着父母教导的她绝对绝对不会想不会做的。
聂莞抓着树枝,踩着凸起的岩石跳上山坡,回过头来,望着急景凋年艰难地有样学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