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那么关心他们,怎么不去打个招呼?”
朱窗半开,沁入丝丝凉意。
淅淅沥沥的小雨随着冷风刮来,打湿窗边人发丝。
苏凉凉哆嗦着双肩关上窗户,就迅速从窗边撤离。
刺骨的冷风顺着窗户缝隙钻入房间,弥漫在空气周围。她坐在床上,一把扯过身旁的毯子盖上,才感到丝丝暖意。
身后魏无羡坐在茶桌旁,痛苦地盯着那冒着腾腾热气的汤药,满脸抗拒:“子悠姐,我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他们。”
他手指拿着汤勺搅了搅,垂眸看黑乎乎的药汤上波纹荡漾,心中酸涩也默默荡开,渐渐蔓延。
“无非不就是相见,寒暄,然后抱在一起大哭一场么,有什么好纠结的。”苏凉凉在不知不觉间走到魏无羡身后,握住他手腕,抬眸示意他喝药。
魏无羡挣扎两下没逃开,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糊弄过去,就听见苏凉凉无情开口:
“你的好师弟他们现在就住在一墙之隔的隔壁房里,你要是想让他来亲手喂你喝药,也不是不可以。”
魏无羡登时顿住,脑中想象起江澄知道自己情况后,咬牙切齿地掐着下巴给自己灌药的场景...
他身体一阵恶寒,端起桌上的瓷碗就一饮而尽。
“好了好了,我喝完了还不行吗。”食药后的魏无羡瘫在茶桌上神情恹恹。
刚才的一碗汤药好像带走了他所有精神,现在他身体里只剩下懒惰。
苏凉凉这才满意地坐回榻上,扬手扔了一包莲子糖到桌子上。
“云梦特产,刚才向楼下江氏的小弟子要的。”
“谢了,子悠姐。”魏无羡伸出一只爪子拨弄着桌上的糖块,闷闷,道:“江澄还好吗?”
“额嗯,跟你半斤八两。”苏凉凉歪头回忆了一下。
身边血腥气息浓郁,杀人手段阴毒狠辣,脾气阴晴不定。
虽说不是邪魔歪道,却也比邪魔歪道更像是邪魔歪道。这是苏凉凉给江澄的形容。
魏无羡心想:这可不是什么好话。
苏凉凉仿佛是洞悉魏无羡心中所想,狐疑开口:“你也知道自己现在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我。”魏无羡一瞬间沉默了。
昏暗的烛火之下,光影交叠。门外廊上,有三两结伴的江氏弟子从房门处路过,传进几句断断续续的碎言:
“含光君可真厉害啊,今天晚上...救了我一命...”
“...宗主说今日在温氏监察寮里...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管那么多作甚...宗主不是说了...不择手段...”
“可是...含光君...”
“....”
声音渐行渐远,房内最终回归于平静。
苏凉凉忽然不合时宜的想起还远在乱葬岗的月姬,也不知她有没有看到魏无羡留的纸条。
依着月姬的性子,就算她看到了纸条,自己和魏无羡除非日后再也别踏足乱葬岗。
否则,回去之后,就免不了一顿毒打。
考虑到这些,苏凉凉霎时有种人生无望的感觉:“唉,鬼迷心窍啊...”早知道就先交代清楚再离开了。
“子悠姐,我出去一趟。”魏无羡突然起身,动作着要跳窗。
苏凉凉被吓了一跳,拉住他的衣摆拦住他作势要往下跳的举动:“你干嘛去?”
魏无羡微抬握住陈情的那只手,向着远方树林里眺望:“温晁那个狗日的,让温逐流杀了个小孩。”
身边杀气尽显,苏凉凉的脸色顿时一变。
她二话不说松开魏无羡,从旁边窗口单手撑着窗沿一跃而下。
一片黑压压的森林中,阴风阵阵,吹起树叶窸窣作响。
飞驰在数百米高空,苏凉凉拽着魏无羡快速移动:“哪边?”
“往西南方直飞。”百米高空上,魏无羡脸色阴沉,陈情周围怨气翻腾了一圈又一圈。
终于,在昏暗的林中不远处,苏凉凉望到一抹几乎微不可察的光亮。
底下,温晁正蜷缩在树下骂骂咧咧地休息。温逐流手持仙剑站在其左右来回巡视。
一具六七岁孩童的尸体静静躺在距离不远处篝火旁,脸上数十道伤疤面目狰狞,舌根被切断,睁得浑圆的眼球写满了死不瞑目。
“该死的,一个小畜生竟然敢来嘲笑老子。”温晁还倚在树旁怒骂着:“不过是一个@&的小杂种,还不是老子让你生你就生,老子让你死你就死...”
不过是今早赶路的时候不小心与温晁碰上,见人行事怪异,便吐槽般说了一句,就被温晁捉回来这么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