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乔宥川退下，萧禹独自立在窗前，目光不自觉地望向镇安县的方向。

这些日子，他不知多少次想这样远远地看着，仿佛这样就能看到她忙碌的身影。她还是那样倔强，就算累得站不稳了，也要去给病人诊治。

“傻丫头……”他轻声呢喃。他知道她心里一定恨极了自己，可即便如此，还是在为这天下百姓操劳。

书案上的密信还在那里躺着，上面说的是青阳的事。可萧禹的心思却全在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人身上。他记得她笑起来的样子，也记得她转身离去时的决绝。

他曾许诺这一生只想要她一人，可却因为此事伤了她的心。他并不是真的想纳奚家女为妃，这都是权谋之计，可他却不能告诉她。若是让她知道了真相，以她的性子，一定会替他担心,甚至不顾自己的安危回来帮他。

这些日子，他何尝不想将真相告诉她？可他更不愿她再次陷入危险。世家的算计，朝堂的争斗，这些都不该让她来承担。

“阿雪，对不起。”他轻声说道，“再等等我，用不了多久了，我会亲自去接你。等到那时，我一定把这一切都告诉你。”

……

夜色沉沉，章府内一片忙乱。章月礼手中握着一封信，脸色惨白。借着烛光，他又将信件仔细看了一遍，手指微微发抖。

“江都已失控，世家倒戈，无力回天。为父被困南境，山体滑坡，归期未卜。速带库银去蜀州，那里易守难攻，正好借此起事。切记，莫要耽搁，即刻就走。”

父亲章文钊的字迹有些潦草，显然是在匆忙中写下的。这封信用了最隐秘的联络方式送来，足见事态紧急。

“来人！”章月礼压低声音唤来心腹，“去库房，把所有金银珠宝都收起来。记住，只带最值钱的，其他的都不要管了。”

“大公子，究竟出什么事了？”幕僚不解，“怎么这般着急？”

“江都已经不是我们的天下了。”章月礼发出一声苦笑，“父亲被困在南境，想回来也回不来。他让我们带着财物去蜀州，那里山势险要，易守难攻，是起事的好地方……”

“可是老爷不是说要联合奚家……”

“奚家？”章月礼冷笑一声，“他们恐怕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你没看到吗？这些日子各家都在疏远我们。连卢家都……”

话未说完，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章月瑶扶着墙走进来，一手轻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

“哥，你要去哪里？”她的声音有些虚弱。

“收拾东西，跟我走。”章月礼心急火燎地将贵重物品装入箱笼，“江都已经待不得了。”

“我不走。”章月瑶固执地摇头，“陛下他……”

“你还在做你的皇后梦吗？”章月礼怒道，“醒醒吧！你看看这些日子，谁还来拜访我们？父亲已经失去了对江都的控制，世家们各个都是迎风倒。如今我们章家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ma的，真的是小瞧了萧禹。原来前些年他那么顺从父亲，是在装大尾巴狼！”

“不！我不走！”章月瑶捂着肚子，脸上浮现出一丝疯狂，“我如今这种情况是没法远行的。我留着这个孽畜，就是希望有一天能生下真正的龙嗣。若就这么走了，我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皇嗣？”章月礼讥讽地笑了，“你一个残花败柳，不知被多少男人蹂lin过，别说南周皇帝了，就算是普通百姓人家，还会有人要你吗？要我说，这就是报应。当初父亲设计陷害长公主，如今同样的事情又发生在你的身上。别做梦了，父亲做权臣的时候萧禹都没答应你做皇后，如今父亲失势了，你也该从不切实际的梦里醒过来了！”

“章月礼，你……”章月瑶脸色煞白，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