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时,后半句话才接了上来。
“……吃妖魔的怪物!”
言罢,王守庸仅剩完好的单手重重地将黑狗掼进溪底,轰隆一声响,炸开了无数水花。
紧接着他将头都埋进了水里,如同水里的食人鱼一般,不断撕咬啃食黑狗脆弱的血肉。
于是溪水以两人为圆心,漫开了大片的鲜红颜色,一些内脏和皮毛,脂肪连同鲜血一起随着水花四溅。
咕嘟!
岸边,望着这一幕的村民们不知为何并不胆寒,反而有人摸了摸干瘪的肚子,狠狠咽了一口口水。
“二娃他……”有人忍不住喃喃道。
“吃得真香啊。”有人接话。
不知过了多久,黑狗妖魔不再动弹,小溪五丈之内尽被染成了红色。
王守庸抬起了脑袋,一头长发湿漉漉地耷拉下来,向下滴落粉红色的血水。
“你们要吃吗?”
王守庸提起手中剩了半只的黑狗,对着一众呆若木鸡的村民挥了挥。
猩红的内脏从黑狗肚皮处的空洞掉落下来,再度落入水中。
过了好一会儿,看着眼前这一幕充满了煞气却并不让人厌恶的画面,终于有村民鼓起了勇气开口接话。
此人讷讷道:“俺胃不好,能不吃生的吗?”
……
与此同时,锡州临水县,除妖司。
随着一声如雷霆般震怒的声音响起,一张红色石桌轰然塌碎。
一道犹带着怒气的身影推开除妖司的大门,仰天大声道:“可笑!稷山县除妖司都是一群废物不成,竟让一群刚开了智的小妖溜到我县,当真可笑!”
话语间,声音激荡,丝毫不掩饰。
临水县衙外两条街道都回荡着此人的高声怒骂。
“废物,都是一群饭桶!”
“那一村百姓何其无辜!数百人命,竟是消亡在此等肮脏事间!”
“一月啊,足足一月,那群饭桶才通报而来!”
“啊啊啊老夫真恨不得生啖其肉!”
“待到我官复原职,定然要将这稷山县除妖司那群酒囊饭袋统统肃清啊!”
统统肃清啊!
肃清啊!
啊!
声音中气十足,回荡四方。
街道两旁无数百姓好奇地探出脑袋,交头接耳。
“是廖元庆大人,又在说什么官复原职了。”
几乎与此同时,就在除妖司旁,临水县衙朱红色的大门突然打开,紧跟着从里面急匆匆跑出了一道身着藏青色官服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一边扶正官帽,一边苦着脸捧起腰带。
有人眼尖,发现此人正是临水县县令顾彦甫。
“大人,廖大人,噤声啊,此处人多眼杂,切不可高声狂语。”
廖元庆冷冷地指着顾彦甫的鼻子骂道:“你,你也是酒囊饭袋,待我官复原职……”
“廖大人!别再说了!再说下去那数百条人命全都得死光啦!”
似乎是这句话提醒了廖元庆,他终于暂时按下了怒气。
只见他回身朝着除妖司怒吼道:“临水除妖司,化气境以上,感玄境以下,听我号令,前往桑梓村!”
话音落下,除妖司里便冲出十余道人影,皆是面色肃杀,逐一跟在了廖元庆身后。
顾彦甫面色发苦,连声道:“区区几只开智境妖魔,何必啊。”
“闭嘴!这便是我廖元庆处事之道,正是要让那稷山县瞧个明白,他们管不住的妖魔,究竟造了多少杀孽!”
言罢,廖元庆腾空而起,身后的十余人亦步亦趋,纷纷化作天边长虹,一眨眼就消失在了临水县衙前的长青街尽头。
顾彦甫扶了扶官帽,原本愁苦的脸越发苦了。
“廖大人,你懂杀妖,却不懂官场啊。”
叹息声无奈消散在风中。